著頭道:“我不早說過,沒那大福份嗎?慢說朝廷沒有女官,就有女官,憑我一個江湖女人,這份德行,哪裡能夠上咧。”
允禵道:“我們且慢談那個,各人盡各人的心就得啦。”
說著又道:“我還幾乎忘了有話要向你說咧,你既是江湖女人,江湖人物你總該認得,一個姓胡名震,外號鐵筆書生的,你認得嗎?”
桂香又猛然一怔道:“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這話來?這人我雖沒見過,卻稍知一二,他並不是一個尋常江湖人物,難道有人打算邀他來嗎?那可不容易咧。”
允禵道:“你既知道,何妨告訴我一點,他既非尋常江湖人物,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人咧?”
桂香一沉吟道:“這人向來獨往獨來,極少搭伴,那功夫雖然驚人,平日卻全是書生打扮,一不賣藝,二不設廠授徒,更不應役保鏢,只以書畫賣字為生,他之所以有鐵筆書生之名,那便是因為善使一對判官筆,便本人用的令子,也是那對筆,可是和人動手,又輕易不用那對筆,據他說,他那對判官筆有三不用,所以平日和人過手,大都還是刀劍等物,不過生平疾惡如仇,真的惡人,只一遇上他,掏出那對筆來,便連想死全難咧!”
允禵笑道:“如此說來,這倒是一位奇人,他那對筆,到底有哪三項不用咧?”
桂香道:“據他說,不遇敵手不用,對方不是神奸憝不用,不是生死關頭不用。”
允禵道:“大不了一對判官筆,那種兵器我也見過,他偏有這許多考究,難道他那對筆與眾不同嗎?”
桂香吐舌道:“固然他那對鐵筆,使起來有神鬼不測之機,常人決難招架,而且如果是著名的惡人,只一被點上要穴,非七天以上決不會就死,時間最長的能延到半年,那份活罪決非人所能受,更非別人所能解救,真比一切毒藥暗器全都厲害,您當平常嗎?”
允禵反笑道:“這人如今已被四阿哥聘充雍王府文案咧,不過據程師爺說,他有法子可以把他拉過來,你看靠得住嗎?”
桂香笑道;“這人在不在雍王府裡我不敢料,不過要憑程師爺能把他拉過來,我卻不敢相信咧。”
允禵不禁又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又知道他決拉不來咧?”
桂香不由臉上微紅嗔道:“我本來就是一個江湖女人,焉有這等人物不知道之理,至於我說程師爺沒法把這人拉過來,那是因為人家真有幾手,決不是隻仗嘴皮子取勝的朋友,老實說,憑他那份德行,連我全看不順眼,何況人家這等人物,肯理他那一套嗎?”
允禵笑道:“原來你還是記著那個碴兒,這卻不一定咧,據他告訴我,他和那胡震已在年宅見過面,兩下很談得來,他已視那人為平生第一知己咧。”
桂香笑得格格的道:“您要聽他的,那有什麼話說,他看得人家是平生第一知己,也許人家看得他是一隻狗熊在耍著玩呢,這話算得數嗎?要依我說,雍王爺和那年二爺全是北京城裡第一等角色,人家既被聘任文案,又在年宅遇見他,恐怕未必便能拉得來咧。”
允禵見她星眸斜睨,笑得花枝招展,又是一番迷人光景,不由擁著入席道:“這且不管他,我們且等酒來,痛快的吃上兩杯再說,不過你這張小嘴也嫌忒刻薄咧,須知程師爺只長相醜怪一點,也算是一個人才咧!”
桂香挨著他一同坐下,撅著嘴道:“我刻薄他?您瞧他那個樣兒,不活像一隻大狗熊嗎?怎怨得人家耍他呢?要不信,您只看下去便明白了,如果他真能把那姓胡的弄過來,您把我這張字倒過來寫。”
說著酒菜已經送上來,允禵人逢喜事,坐對佳麗,不禁愈加高興,舉杯笑道:“我們不談那個。現在已經不是白天咧,你可沒有話說了吧。”
桂香臉色一紅道:“方才我已說過,今天是王爺的大喜,還該到福晉那裡去才好,要不然讓她怪下來,那可不太好。”
允禵看著她,舉著杯子,只微笑不語,按著這裡淺酌低斟不提。
在另一方面,羹堯自程子云,胡震走後,並未向雍王府去,略看各處送來訊息之後,便向書房小憩,周再興見無外人,羹堯因天氣漸熱,已將臥室移至樓上,更形機密,倚著樓窗,一面看著下面,一面道:“師兄以後還得多加小心,那雍王雖然對你十分倚重,秘閣左右,卻不離有人咧。今天他一見面便賞了我二十兩銀子,並且說,只要能把您伺候好了,以後按月還有賞咧。”
羹堯笑道:“那是你的財運亨通,不妨拿著便了,他那秘閣左右不離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