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天工夫,年府上房裡,全顯得喜氣洋溢,直到夜深周再興方才回來,說明兩信已交白泰官,周路二人囑咐血滴子派人勢在必行,江南諸俠也決會有人隨馬天雄北上,但須候獨臂大師和諸長老決定,那十四王府也已去過,著小來順兒,將話通知了張桂香不提。
在另一方面,那白泰官和在京各人商定之後,仍舊乘了那匹寶馬南下,這一次,才只七日,便已趕到江南,先向鎮江金山寺一問了因大師一行尚未回來,想是那曹宅每日必有人前來打聽諸俠行蹤歸期,寺中僧眾全以不知道三字回卻,泰官聞言,要不停留,直向東山而來,到得湖邊正是末牌時分,控馬略微躊躇,便向那謝五娘酒店馳去,才到店外,便見那解壯飛笑道:“白大俠回來了,五娘和老魏都不在家,今日適逢香期,他們全已到庵中赴會去咧,現有上好魚羹牛肉,我們且鬧上一壺如何?”
泰官翻身下馬,將絲韁遞過道:“我在路上已經用過飯,現在有事在身,只好改日再為叨擾了。”
說著將馬寄頓好了,徑向湖邊趕去,忽見那柳蔭外面湖上波平如鏡,夕陽掩映之中,棹來一隻舴艋小艇,艇上載著一個白衣少年,一個綠衣女子,各用一支短槳,將那條舴艋,棹得便如弩箭離弦一般,直向湖邊駛來,再細看時,卻是翠娘和那魏景星之子魏承志,連忙把手一招道:“你兩個快來渡我過去,我正尋不著船呢。”
翠娘停棹,用手搭在額上一看笑道:“白叔好快,只這幾天,便又趕回來了。”
說著手下略一使勁,那船更快,一晃便到岸邊又笑道:“大家全在等著你的回信呢,全都料定你一定還要有好幾天才能回來,卻想不到這等快法,今天香期,庵中正在做朱光王法會,我因為這位魏家兄弟,要嚐嚐這裡有名的白沙枇杷,所以一同棹了船出來,採些回去,卻沒料您已回來,那隻好算他嘴運不好,改一天再說呢。”
說罷,俏生生的站了起來,將船靠岸,讓泰官上去,魏承志也連忙站了起來,唱諾施禮,泰官一面扶著,一面上船在中間坐下,翠娘用短槳在岸上一株曲項老柳樹上一點,那船便又向湖心駛去,等離岸稍遠,又嬌笑道:“白叔,我那信想已送到,鳳丫頭有回信嗎?”
泰官把脅下一拍道:“我既替你把信帶去,焉有沒有回信之理,不過好幾封信,全一總用油紙包在這裡,這個時候,卻無法開啟,等到庵中,再行交你如何?”
翠娘又笑道:“我也不一定在這個時候要看,只要她有回信就行咧。”
接著,棹著槳又道:“白叔此番到北京城裡去,見著她嗎?是不是還是那個小模樣兒?”
泰官笑道:“她在韃王府中,我怎麼會見到?你那封信我是著你周再興師弟送去,回信也是由他送來的。”
翠娘又道:“那麼那年師弟為人如何,你曾見著嗎?”
白泰官大笑道:“你這妮子對此事倒這等關心,一見面就問這個,我到北京去這麼一趟,事情全在他身上,焉有不見面之理,不但見過,還是和你周師叔一同去的,在他那府裡,整整吃了大半夜酒,相親之外,還整整考了他一兩個時辰咧。”
翠娘笑道:“你也太不客氣,怎麼一見面就考起人家來?那麼你看他到底如何呢?”
泰官又大笑道:“你彆著急,等我慢慢的告訴你便了。”
接著又道:“如論品貌那倒和鳳丫頭真是一對。”
翠娘又嬌笑道:“底下的話不用說,一定是他被你考著了,所以你以為他的見解也自平平咧。”
泰官把頭一搖道:“嚇,你這一猜可全猜反了咧,這事有你周師叔和周師弟在場,那一回,我真險些兒丟了大人,不但沒有難倒他,轉幾乎被他問住咧,以論兵法武技經濟學問,人家可沒有一項不夠瞧的。”
翠娘連忙一扭頭道:“白叔,你是吃了人家的嘴軟吧,真要是這樣的人,還有一說,否則我真替那鳳丫頭不服氣咧,那麼連你和周路兩位師叔全答應把鳳丫頭給他做小老婆了?”
白泰官又哈哈大笑道:“你別不服氣,鳳丫頭這個小老婆可當得與眾不同,人家是一位王爺一位國舅的媒人,老皇妃的主婚,花轎要由王府用儀仗送到年府去,妝奩是王爺一份,老皇妃一份,自己一份,一共三份,天下有這等小老婆嗎?”
翠娘不禁唾了一口道:“你騙我咧。他老子雖然降了韃虜,最多也不過在韃王府當一名坐著的奴才,那韃王哪就會這樣寵她,這不是笑話嗎?”
泰官笑道:“你知道什麼?那韃王為了要爭奪大位,已經把那年羹堯看得和左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