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睡到半夜,竟又是被一陣咳嗽弄得渾身難受,起了身來,屋內飄散著一股龍井茶的香氣。她心中微微一動,睜開眸子去尋找那個讓她安心的身影,卻只看到那慘淡的月光,映照在雪白的絨毯上,沒有一絲人意。
她勉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心中自然萬分懊惱,如果她不是那樣地執著,非要去鬧清楚阮煜的生死,也就不會出現這等子事情。少弈此時,當真是惱了她的吧。守在一旁的風吟閉目休憩,支撐著下巴,一下下地打著瞌睡。
她微微一笑,從旁處拿了一條絨毯,輕輕地走到風吟身邊,給風吟披蓋了上。風吟卻猛然驚醒,那絨毯也掉到地上,悄無聲息了。
“小姐,你醒了?” 風吟面露喜色,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燙度不如剛才,顯然是好了一些。程墨蘇水色的眸中染著淡淡的水色,掩住玫瑰色的唇,又輕輕咳了兩聲。風吟忙扶住她,讓她躺到了床上去。
她閉了閉眸子,聲音依舊如以往般清淡,“少弈呢?”
“姑爺他剛才被南先生叫去書房了,現在都沒有回來呢。要不我去書房幫小姐尋一尋去?”
“也好。”她沉吟了片刻,道,“正好有些事情我是要和他說的,也是一定要說清楚的。”
風吟應了一聲,便出去尋人了,心裡自然奇怪這姑爺和南先生究竟談論什麼,需要這樣久的時間。她在書房門口站定,輕輕敲門,那微開的門縫透出一縷亮白的光線來。等了一會子,她見沒人響應,便輕輕推了門去,見南萬正倚在沙發椅上,沉沉地睡著,而上官少弈卻沒了蹤影。
“誰?”南萬本能地清醒過來,手中的槍直指門口,見是風吟,這才放下心來,道,“你這丫頭大晚上不睡覺,來我這裡做什麼?”
“南先生,我是來尋我家姑爺的。”
“你家姑爺出去了,今晚不會回來了。”他揚了揚手,“明早應該就會回來了,你快些去睡吧。”
風吟心中一動,念及上官少弈在這裡也沒有別的可以落腳之處,這麼晚去了哪裡?莫不是和小姐吵架了,一氣之下尋花問柳去了。她想到這裡,不覺氣不打一處來,“他和小姐生氣歸生氣,小姐病了,他氣也該消消了,怎麼這樣晚還出去尋別的姑娘?”
南萬也沒了睡意,被她鬧得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說過他去尋別的姑娘了?”
“南先生,您也是正人君子,不需要替姑爺隱瞞什麼,這麼晚不回家,他不是去尋別的姑娘,是去做什麼了。” 風吟倒像是一幅認定了的模樣。
“得了得了,你這想象力也真夠可以的。” 南萬嘆了一口氣,伸手拿過那封密報遞給她,‘喏,你瞧瞧。”
風吟接過密報,瞳孔狠狠一緊,手指尖不停地顫抖著,“這……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好好的,日軍怎麼突然就會進攻新北了呢?”
“他們的狼子野心這下可是徹底得暴露了。” 南萬盯著那份密報,半閉著眸子,“上官少帥這麼晚出門,自然是被尚豪叫去的,兩個人現在應當正在商量著對策吧。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對策出來呢。”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股幽香飄散而入,程墨蘇素淨的小手扶著雕花房門,那雪亮的光線讓她不覺眯了眯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過來,那光線又襯得她那雙水眸光彩奪目。她呼吸極輕,幽幽走來,似弱柳扶風一般。
風吟趕忙攙扶住她,為她搬來一個座椅,她款款而坐,眼底裡盡是細碎的光芒,“剛才南叔叔說的話,可都當真?”
“自然是真的,國家大事我幹嘛要騙你。” 南萬收起那張密報,現在程墨蘇生著病,自然不能讓她看去了,以免影響她的心情。
她點了點頭,因為發燒而讓她雪白的面頰嬌豔似桃蕊,長長的睫毛覆蓋出雙眸的情緒,雙手拾著絲綢帕子,微微掩住玫瑰色的唇,咳了兩聲,這才道:“此前姜尚豪一直對抗擊日軍不上心,總是想著內鬥去平了這些舊式的軍閥們,這次日軍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不知他會採取什麼樣的法子。”
“尚豪這個人的確是貪慕權力的,可是他怎麼說也是我的結拜兄弟,曾經也義薄雲天過。我相信在民族大義面前,他是不會妥協的,我看這抗擊日軍的全面戰爭,就快要打響了。” 南萬揉了揉眉心,道。
她點了點頭,心中的不安擴大幾分,雖然她也希望將日軍驅逐出去,但這意味著少弈又要過上那戎馬生涯,她又怎能完完全全地放下心來呢……
“墨蘇丫頭,你也別擔心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趕緊把你的身體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