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蘇抱著凌恆,月色將她染上了一層粲然的素雅,讓她那白皙的面頰柔嫩而迷軟。自上次一別,又是一個月的光景沒有見過面,今早起床,便聽張副官前來接人,說上官少弈已經被委派去了沙洲重組稅警總團,並且擔任團長。她這便隨著張副官舉家離開鄂州,前往沙洲去了。
好在兩地相隔得並不遠,她瞧著懷中已經睡熟了的凌恆,慢慢地將目光調轉到了窗外。張副官瞧著她心不在焉,便看了看手中的懷錶,笑道:“少夫人,還有一陣子便到了,您要是覺得乏了,就先睡上一會兒吧。”
“不必了。”她回以淡淡的笑容,眼眸垂在面前的那杯濃茶上,指尖輕輕地摩挲桌面,“張副官還是與我講講,這陣子都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吧?”
“那有什麼事情,無非是每天陪同少帥與姜總司令會談罷了。只不過……”他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去問程墨蘇,道,“少夫人,少帥或是你曾經與葉關枚將軍可是產生過什麼矛盾嗎?”
她心裡“咯噔”一下,蹙了蹙秀美的眉目,“怎麼突然這樣說?”
“哦,那葉將軍是姜總司令最信任的外交官鍾楚平先生的表哥,所以姜總司令自然也就待他比別人寬容一些。這不知道少帥是哪裡得罪了他,姜總司令原本讓少帥去守沙洲,本是是打算派了一些精兵過去,可這葉將軍不知說了些什麼,姜總司令也就改變了主意,只派了一些傷殘兵給了少帥。”
她淡淡一笑,瞧著窗外閃過的漆黑景象,水色的眸子染了冰霜,就連聲音都透出了一股冰涼,“還能說什麼,不就是什麼上官少帥功高震主之類的話。姜總司令本來就對少弈諸多忌諱,很容易聽信這葉關枚的言論。”
“可這少帥到底哪裡得罪了葉將軍,在我看來兩個人可沒有一點兒的交集啊。” 張副官撓了撓頭髮,百思不得其解。程墨蘇淡淡一笑,那夏依香嫁給了葉關枚,估計天天在吹著枕邊風,讓葉關枚淪為她的使喚工具,去幫她對付少弈。
程墨蘇淡淡地嘆了一口氣,眉眼含著如水般的柔,“這我也不甚瞭解了,只不過這葉將軍現在身在何處呢?”
“哦,恰好他也隨之護送了總司令去渝州,現在估計又去了沙洲,同少帥身在一處。”
程墨蘇淡淡地點了頭,水色的眸中漾過一絲波紋,若夏依香真的要一直作梗於他們之間,她是定不會袖手旁觀。她撫了撫額頭,張副官只以為她是疲憊了,忙道:“少夫人,就要到了。”
她也不再做聲,只是靜靜地盯著窗外,瞧著窗外的景色運動得愈發緩慢,火車也發出一陣長長的嘶聲。她示意風吟抱起凌恆,幾個人下了火車去。她不由得四處張望開來,卻總也瞧不見那個讓她安心的身影。
“少夫人,今晚有個重要的會議,少帥沒有辦法親自趕過來接你,我先送你們會府邸去吧。”
她難掩心中的失望,可面上仍就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沙洲的府邸,雖不是那樣得大,可仍有兩層,她與風吟安排好了行李,又將凌恆帶上去休息。這才將絨皮圍襖緩緩脫下,掛在門旁的衣架上,捯飭出了茶杯,讓風吟沏了一壺茶來,她緩慢地倒著茶水,那茶香便溢滿了整間屋子。
張副官也確實口渴,這便就討了這杯茶喝,喝完便急忙要回指揮部去了。
門外響起了一連串的敲門聲音,她握茶杯的手不由輕輕一顫,那滾燙的茶水便溢了出來,灑在了玻璃罩花的茶几上。張副官連忙去扶茶壺,見她有意地收回了雙手,不由又滯在了空氣中,這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風吟見狀忙幫程墨蘇扶起茶杯,道:“張副官,有人敲門,不知是不是我家姑爺回來了,要不你去開門吧?”
張副官如夢初醒,得救似的瞧了風吟一眼,忙去拉門去了。
阮煜身處於漆黑的夜中,與那濃重的夜色渾然成了一體。張副官愣了愣,立正敬禮,道了一聲,“阮少帥!”
阮煜點了頭,表示回應,眼光卻透過那虛掩著的門,看向柔弱坐在沙發上的程墨蘇,那在他心中的剪影愈發清晰了起來,他只覺得心中悶得厲害,抽出一支雪茄來,咬在唇中,緩緩地抽著,那升騰起來的煙霧模糊住了他的視線。
張副官也聽過那些八卦傳聞,如今只覺得不自在極了,好像撞破了什麼一般,趕忙轉身道別。程墨蘇心知他誤會了,可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也就由著他去了。哪裡想到阮煜突然開了口,眉目上揚,“上官少帥不在嗎?”
“上官少帥正在指揮部,有一場重要的會議在開。” 張副官畢恭畢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