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注意外在皮相,難道都無人發現蘇慎言這副皮囊之下的荒淫心腸?
能如我家齊王般表裡如一的人能有多少啊,扼腕扼腕。
正腹誹著,眼前突閃過一人。
那人在侍衛的掩護下從轎中閃入酒樓不過瞬息,蘇婉之甚至未曾看清他的面目,但只那一個剪影憧憧的側面,她便能斷定,對方的模樣,只怕不俗。
當下,懶得去管身旁蘇慎言,腳下如風,幾步便從人群中擠了過去。
站在酒樓門口,望著茫茫人海,蘇婉之方覺剛才的行為實在魯莽了。
這人他……究竟是在哪?
剛呆了不到一刻,肩膀便被人拍住。
連猜也不用猜,她把手所進衣袖裡邊慢吞吞地回頭邊朗聲唱和:“蘇公子……”
蘇慎言連看也不看她,收回手道:“便知你見色起意的壞毛病又發作了。”
蘇婉之不樂意了:“公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整日所見男子不過你一人,看久了已是審美疲勞,多看看調整一下視野也是好的……”
“看膩了?”
她頷首:“膩了。”
蘇慎言半句話不多說,抬腿便走,至出了酒樓,聲音才悠悠飄來:“既然膩了,那上面那位公子只怕也入不了你的眼,我們走吧。”
蘇慎言這話在蘇婉之腦中略一轉,不過瞬息便抬腿追了出去。
“公子,公子……”
蘇婉之神情乖覺地望著蘇慎言,微微抬起頭,企圖給他一種被仰視的感覺:“公子,你認識方才進去的那位公子?”
蘇慎言這廝顯然覺得抓住她把柄,負手而立,仰頭望天,竟是不搭理她。
腳下一轉,蘇婉之慢悠悠道:“蘇公子你不告訴我也無妨,反正人已是在酒樓了,我便一間一間廂房的搜,若是有人盤問起來,只說我是蘇相家蘇公子的小廝,蘇公子侍妾與人私奔,我前來追人。”
蘇慎言不語。
她繼續悠悠朝著酒樓晃去。
邊走,邊偷偷舉袖掂量著:一,二,三……
“之之,慢著。”
壓住上揚的嘴角,蘇婉之不耐道:“蘇公子又有何事?”
剛一轉頭,便見蘇慎言那把竹骨折扇一抬,似是要敲在她頭上,身形一閃,躲過當頭一敲。
蘇慎言頓了頓,終是搖搖頭,有些寵溺似地笑道:“你還真是半點虧不肯吃。好吧,告訴你便是……”
“那人……”蘇慎言拖長了音調欠揍道,“……不正是……你一直想見的那人……”
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真的!?”
齊王姬恪。
蘇慎言尚沒說名字,她就霎時驚了,震了。
呆呆半晌問:“他……是齊王?”
蘇慎言毫不猶豫頷首。
蘇婉之即刻舉手摸了摸額、捏捏臉,二話不說接著抬腿便要朝著酒樓走。
倒是蘇慎言先一步喚住了她,無奈道:“你就這樣去,如何能見到齊王?”
為人當要能屈能伸,她懂的。
垂下頭,轉過身,雙手低放於膝,眨起眼睛,蘇婉之低低乖巧道:“哥哥,此事拜託你了……”
姬恪所進酒樓乃是明都內數得上名號的邀月樓,蓋因一詩中狂生的一句詩作而名,也因此常年吸引些自詡風雅之學子逗留,再又因此此處與隔壁花樓關係密切,大有相輔而開之意。
想來不難理解,對月邀杯,再配上美食若干,酒足飯飽,難免不會想些更風雅的顛鸞倒鳳之事。
蘇慎言作為風月場之老手,文士中之敗類,自然是熟客。
帶著她一路寒暄套話,很快便找到了姬恪所在的包廂。
蘇慎言推開門的一剎那,蘇婉之些微有些恍惚。
她其實是曾見過姬恪的,八年前,太后大壽,宴請群臣,傳奇話本看得多了,蘇婉之對皇宮總是有種難言的情節,難得一次進宮機會自不會錯過,軟磨硬泡之下到底是跟著爹爹進了宮。
進去了後,沒裝乖多久,她就藉著尿遁從大殿溜之。
那時八歲的她在師父手下輕功已有小成,自忖流竄不成問題,便左手握只雞腿右手抱只肘子,邊啃邊四處張望。
見到姬恪正是那時。
不得不說,蘇婉之八歲前大多呆在府中,爹爹官務纏身懶得搭理她,師父又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得有個師弟又還未出現,日日朝夕相對男子只蘇慎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