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雕像的面龐,他分明察覺自那雕像的雙目中,遊離出了一縷視線,掃過了俞和的身形。可當俞和此時細細再看,卻又再找不出任何的異相。
周淳風不敢出聲,只是慌亂的到處觀望。俞和側頭低聲問道:“殿下,這座雕像,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周淳風瞟了一眼那三丈高的先帝雕像道:“自開啟國皇帝駕崩,葬在典山帝陵谷之後,這座雕像便有了,除了兩眼中嵌了一對東海明珠,可rì夜生光之外,從未聽過有其他特異之處。我每次來帝陵谷祭拜先祖聖皇,都會見到這座雕像,雕像身後,就是通向帝陵谷的階梯。”
“啊,對了!”周淳風忽然一拍腦袋,“皇城大金殿前,也有跟這完全相同的一座黃玉雕像,具說兩座雕像遙遙相望,端坐在大雍龍脈上,以示開國大帝威嚴不散,鎮壓大雍王朝之氣脈。”
俞和繞著雕像緩緩的走了一圈,搖頭不語。
“俞兄,這雕像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我的錯覺。”俞和擺了擺手,“繼續走吧。”
周淳風點了點頭,帶著俞和想雕像背後的階梯走去。
後面的階梯便是一路向下行,直轉入前面的山谷中,俞和能聽見山谷中傳來隱約的水聲,卻又看不見溪流瀑布。
剛下了七八級臺階,俞和猛覺得身後有人冷眼看著自己,背脊一陣發麻,神識中彷彿被根冰冷的鐵針輕輕紮了一下。
俞和猛然轉身,右手劍訣一引,“嗆”的一聲輕鳴,破甲劍迎風而現,三尺劍芒吞吞吐吐。
可那高大的雕像只是背身坐著,並沒有半分變化。風吹過鬆林,只有一片沙沙聲傳來。
周淳風有些詫異的看著俞和,可俞和望了半晌,默默收回了法劍,猛甩了甩頭。
“可能是方才那場拼鬥太過兇險,我神智有些緊張,總會下意識的覺得附近有什麼異樣。”俞和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殿下莫怪。”
“俞兄謹慎一些,自是好的。”周淳風點點頭,俞和這一番古怪的行為,令他也開始疑心生暗鬼,驟覺得周圍似乎有些微冷,左近的樹林中暗影綽綽,似乎藏著什麼鬼物。
沿著漢白玉的階梯一步一步的朝帝陵谷中走去,前面徐徐一轉,便可望見谷中的全貌。
這大雍帝王陵寢,端是擇了一處絕好的地勢而建。只見九座不高不低的山嶺,團團圍作一個數十里的小山谷,山嶺上盡是青松,四季都是碧綠的,彌散著沁人心脾的松木香氣。
更絕妙的,是九座山嶺上,全都垂下一道細細的瀑布,九道瀑布在月光的映照下,好似銀鏈一般。山谷zhōng yāng偏北處,水流自然聚成一個小小的湖泊。而湖泊的南面,以巨石築起了十里方圓的高臺,高臺上有石人石馬數百,護衛著高臺zhōng yāng森嚴壯麗的宮闕殿宇。
這石臺之上是宮殿,石臺之下便是陵寢地宮。北方壬癸水位有小湖,南方丙丁火位有開國大帝雕像鎮壓,西方庚辛金位豎著六隻十丈高的四足青銅方鼎,東方甲乙木位則是千柱蒼松參天,zhōng yāng戊己土為帝王陵墓,這帝陵谷中半天然半人工的,自成一道五行陣勢。而那圍繞著帝陵谷的九道瀑布,加上流水匯成的小小湖泊,又自構成風水堪輿學中的“九螭爭珠”之相。
加上九州龍脈從山谷下穿過,如此絕妙之地,果真是帝王埋骨的不二之選。
“閣下不必躲了,出來講話吧。”俞和忽然朝前面的樹影暗處沉聲喝道。
只見一柱二人合抱的古松後面,轉出來一個身披銀sè軟甲的男子,借月光一看,這人面貌也就三十多出頭,眉眼生得與六皇子周淳風倒有七八分相似,都有對細細的丹鳳眼,只是這人眉宇間更多了一分威武,身子也比周淳風要健碩得多。
“承雲兄長!”周淳風大呼一聲,以手中的法劍,直指這男子,“你搞得是什麼玄虛,宮中那銀鏡是怎麼回事,母后又怎麼了?”
“淳風,這種事情,你非要摻合進來做什麼,懵懵懂懂的做你的四皇子,在京都定陽風流倜儻一世,不是很快活麼?”
“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母后被人害了!承雲兄長,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周承雲嘿嘿獰笑,“很想知道麼?那便隨我來吧。”
只見他一擰身,竟施展出了道家的神通法術,身形化作一道黑煙,倏地直朝帝陵谷的zhōng yāng石臺越空飛去。
周淳風看呆了,他萬萬想不到自家兄長怎的就學會了這等法術。俞和清嘯一聲,揮袖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