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
一塵真人抬眼深注,道:“施主是指郡主已離開白雲觀他去,還是指她命貧道轉告暫時不能跟朱大俠見面那句話?”
朱漢民毅然說道:“真人恕我,兩者都是!”
一塵真人笑了笑,道:“前者,那好辦,郡主原在觀後春花園中清修,現已人去園空,黝黑一片,施主倘若不信,儘可進去看看,至於後者,貧道沒有辦法證明,不過,施主只要發現前者屬實,諒必可相信後者不虛!”
朱漢民略一沉吟,毅然說道:“麻煩真人指點路徑!”
一塵真人道:“貧道自當為施主帶路,施主請隨貧道來。”
一稽首,轉身行向白雲觀側門。
朱漢民雙眉一挑,舉步跟了過去。
就在朱漢民跟著一塵真人,進入了白雲觀側門的同時,白雲觀左側那一片黝黑茂密樹林之內,響起了一個充滿喜悅,卻又帶著悲傷的喃喃話聲!接著,還現出一條無限美好的身影。
可惜,朱漢民沒聽見,也可惜,他腦後沒長眼!
那喃喃話聲說的是:“十年不見,你已長得這麼大了,而且長得這麼俊,活脫脫的像你父親當年,唉,十年,好快,唉……”
“憶卿,怡姨站在這兒站了一天了,怡姨等在這兒,就是為了要先看你一眼,怡姨料定了你必然會打聽出怡姨的隱修之處,也必然會來看怡姨,恰姨又何嘗不想你?恐怕他們都沒怡姨想你想得厲害,只是,唉……”
一聲包含了太多感情的輕嘆,那無限美好的身影突然電飄而起,飛投密林深處不見。
適時,白雲雙內步履響動,側門內,行出了朱漢民,他跨出門檻,轉身強笑拱手:“多謝了,也請恕打擾,真人請留步!”
那位一塵真人及門而止,稽首說道:“豈敢,朱大俠好走,恕貧道不遠送了!”
朱漢民又謙遜了一句,轉身向前行去。
走出牌樓,他駐步回身,一塵真人已掩上側門,他向著靜靜屹立在夜色中的白雲觀投下最後一瞥,懷著滿懷失望,滿懷悲傷,掉頭飛馳而去,去時比來時還要快。
至此,僅有的一條線索又告中斷,這,只是使他焦急。
而那使他既失望又悲傷的,是他怡姨避不跟他見面,他詫異不絕,百思莫解,他怡姨投有任何理由迴避他的。
無如,事實上,他怡姨是明知他會來,卻早他一步地離開了,而且是去向不明,不知何往。
這,在本該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必有原因,可是,他想不出那是什麼原因,又為了什麼?
唯一使他略感安慰的,那只是“暫時不能跟他見面”,但是,這“暫時”究竟是多久,究竟要等到哪一天,卻又不得而知了。
不過,既稱“暫時”,想必不會太長、太久。
他一路眉鋒深鎖,悶悶不樂地順著來路馳回城內。
他如今已沒有心情談任何事,見任何人了。
然而,他剛行抵西城外,那名跟他有過數面不歡之緣的年輕要飯化子卻自路旁暗影中閃出,攔住去路,這回,是一副恭謹笑臉:“朱大俠,家師候駕多時,請朱大俠到敝分舵坐坐!”
朱漢民有點猶豫,年輕要飯化子接著說道:“話是朱大俠說的,朱大俠怎好過門不入?”
朱漢民不好再推,也就道:“說不得只好打擾了,麻煩閣下帶路。”
那年輕要飯化子笑了,道:“好說,自當效勞以贖前愆!”轉身前馳。
朱漢民飄身跟上,道:“閣下,其咎在我,你這是讓我難受!”
那年輕要飯化子眨眨眼,笑道:“真正難受的是我,我捱了我師父一頓臭罵。”
朱漢民笑了笑,道:“那就更加罪過了,我還沒請教閣下……”
那年輕要飯化子道:“有勞動問,我,褚明,有個不算太難聽的外號:‘閃電飄風’。”
朱漢民笑道:“你客氣,這既美又雅更神,我再奉贈四字:‘陰魂不散’。”
褚明大笑說道:“謝了,我從此叫‘閃電飄風陰魂不散’!”
談笑間,已至分舵所在,褚明老遠便扯開嗓子揚聲大呼:“師父,列隊恭迎吧,朱大俠到!”
朱漢民一皺眉,道:“閣下,你這是要人的命……”
話猶未完,破廟內大笑震天,搶出了火眼狻猊郝元甲,身後跟著十餘名精壯丐幫弟子。
朱漢民搶步上前,施禮道:“郝大俠,論故交,晚輩該尊稱您一聲,您這是要折煞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