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的搖搖頭,道:“走了,不回來了!”
“走了?”玉珠一怔,一把抓住老掌櫃的手臂,急急問道:“他,他什麼時候走的,上哪兒去了呢?”
玉珠不自覺地手上用了力,老掌櫃的眉頭一皺,差點沒有叫起來,忙應道:“剛走沒一會兒,不知道哪兒去了!”
說著把左手裡的信遞給玉珠,心裡卻直嘀咕,這年輕後生好大的手勁兒,八成兒也是個江湖上的好漢。
玉珠接信在手,鬆了老掌櫃的,只一眼,立刻跺腳說道:“這是為什麼,這傢伙真是,怎麼也不說一聲……”
老掌櫃一邊揉著右手臂,一邊說道:“您這位貴姓,怎麼稱呼,請示下,萬一……”
玉珠不耐煩地匆匆說道:“萬一他回來,你告訴他我來找過他,我叫德玉珠!”
把信往老掌櫃的手中一塞,轉身便往外走。
“啊!是珠貝子!”老掌櫃的一驚,脫口一聲輕呼,怔住了,手裡拿著那封信,呆呆地失了神。
玉珠剛出門,迎面走來了四名身穿黑衣長袍,腰佩長劍的老者,對他們,玉珠可不陌生,微微一怔,停了步。
適時,四名帶劍的黑衣老者也看見了玉珠,也都怔了一怔,急忙趨前哈腰說道:“好久沒見珠貝子了,您好!”
玉珠淡淡說道:“諸位好,諸位聯袂輕出大內,來到客棧,是……”
居左一名黑衣老者答道:“我們是來找個人……”
玉珠截口說道:“可巧我也是找朋友的,諸位是來找那姓朱的書生?”
四黑衣老者一震,居左那名乾笑說道:“您知道了?我們幾個知道他是您的朋友,可是……”
玉珠擺手說道:“我跟他沒有什麼深交,諸位職責所在,上命難違,要怎麼樣對付他,那是諸位的事,不過,今天諸位是白走一趟了。”
居左黑衣老者一怔,忙問所以。
玉珠淡淡說道:“走了,剛走,連我都撲了空。”
居左黑衣老者哦了兩聲,腳下末動,並沒有走的意思。
玉珠雙眉微挑,道:“諸位要是不信,儘管進去看看他留給老掌櫃的一封信,只是一句話,可別難為人家做生意的。”
居左黑衣老者連應了好幾聲是,衝著玉珠哈了個腰,領著另三名黑衣老者進了客棧。
玉珠慢吞吞地走向坐騎,顯見得,他並沒有即時離去的意思,那是他深知大內侍衛的作風,生怕他們難為了老掌櫃的。
還好,轉眼間四名黑衣老者便又從客棧內走了出來,一見玉珠猶在,忙又衝著玉珠施了一禮。
玉珠揚了揚眉,淡淡問道:“怎麼樣,我沒有騙四位吧!”
居左黑衣老者忙道:“珠見子您這是什麼話,我幾個哪兒敢,只不過上命在身,咳,咳,不得不看個究竟,以便回去有個交待。”
玉珠道:“假如那樣,諸泣最好把那封信帶回去當個憑證。”
居左黑衣老者乾笑說道:“謝謝您,不敢相瞞,信是帶著了!”
玉珠未再答理,翻身上了坐騎,抖韁催馬,飛奔而去。
四名黑衣老者互望一眼,也邁開闊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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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大地一片黝黑。
在右安門內的南下窪,有座碧瓦朱欄的小亭,這座小亭,名喚陶然亭,是康熙乙亥,郎中江藻建造的,採白樂天詩:“更待菊香家釀熟,與君一醉一陶然”而命名。
這陶然亭,原是遼金時代的慈悲庵,此亭甚高,水木明瑟,與黑窯臺相對,亭下數頃都是沼澤之地帶,遍植蘆葦,蘆花盛放季節,一片雪白,煞是好看!
在陶然亭附近,有座名冢,在亭東北,孤墳三尺,雜草叢生,如今則是積雪一堆,名喚:香冢。
此際,在香冢之前,卻有個身材頎長的白影,正負手徘徊,口中並不斷低低吟道:“浩浩然,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鬱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芳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
這是香家旁所豎小碣的詞句,這座墓,是京師名妓菁雲,不欲嫁富賈而自刎死,憐之葬之,所以又在墓旁豎了這個小碣。
不過,如果這小碣上詞句是出自那位富賈手筆,那位富賈可能不是想象中重利而輕離別的人!
那麼,這白影又是誰?黑夜裡來到這渺無人跡的地方又是幹什麼,莫非只是憑弔這孤墳三尺,獨留青冢的那位冰清玉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