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秦良玉的案卷,將每一份提審筆錄重新又瀏覽了一遍,他看得非常仔細,提審筆錄的內容、之前的秦明月和之後的秦良玉的簽字,他都一一做了比照,甚至將秦良玉的手印也拿去給技術科做了比對,比對結果跟預料中的一樣--完全符合。
這起案件讓馬依風焦頭爛額,依法律程式他此時當務之急就是傳喚李強,但他知道這非但辦不了李強,反而會打草驚蛇,因為他現在手裡僅有秦良玉的單方面口供,不足以將李強拘押。
李強在海濱市的勢力範圍非常廣,知名度更是非常高,他經常做的一些慈行善舉在電視裡播放過太多次,老百姓或許不認識市長是誰長什麼樣,但李強的人氣那是深入民心,一旦哪天真辦了他,指不定會牽出來多少上層人物。
馬依風想起秦良玉臨分開前囑咐自己的話,現在自己身邊看著忙忙碌碌兢兢業業地上著班的一眾同事,這其中有多少是被李強買通的人他根本分辨不清。
秦良玉供出李強的事,到現在為止,只有自己和小梁知道,本來想著今天就上報給自己的上司--公安局副局長陳國華,結果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陳局跟人打電話低低的說話聲:“放心吧李董,我知道怎麼辦。”
馬依風不知道這陳局嘴裡的李董是不是就是李強。進到辦公室以後,馬依風只將於明剛的死訊上報給了陳局,“陳局,今天我去看守所提審秦明月的時候,聽說於明剛在看守所裡自殺了。”
陳局明明早已知曉,還要裝出一副吃驚不小的樣子:“什麼?死了?你確定是那個殺人的於明剛嗎?”
“是的,屍體已經被法醫抬去檢驗了。”
馬依風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張胖乎乎的大白臉,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麼會認為這樣的一張臉會是親切和藹的,那臉上的每一塊肥肉分明都正在向馬依風展現著各種算計和陰險!
“你說的這個秦明月,現在還沒有交代她的案情嗎?”
陳局那雙被眼鏡片保護著的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馬依風看,他想透過自己的觀察來辨別馬依風將要回答的問題是不是實話。
“沒有。”馬依風故作懊惱道:“這幾次去提審她,發現她腦子好像還出了點問題,據說是在裡面摔了一跤,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哦。”陳局低頭點上一根菸,問:“那個於明剛臨死前的幾次提審都說了什麼沒有?”
“沒有,我們對他使用了各種手段,但他一直到死也沒有說一個字,只有最後一次提審時說了一句話。”馬依風故意停頓了下。
“他說了什麼?”前傾的身子、急切的語氣。
“他只是問了我們一句:提審還有意思嗎?”馬依風心裡暗自鄙視了陳國華一把!
“哦,這小子牙口倒是挺緊的,把他那件案子給結了吧,人都死了,再查下去也沒有多大意義了。”
陳局明顯暗鬆了口氣,因為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在被於明剛殺死的人裡,有一個人是陳國華委託給李強去辦的。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馬依風將門狠狠地摔上,把個緊跟他身後準備進來的小曹冷丁不防給碰了個紅鼻頭。
“馬隊,您老人家這是怎麼了?這門今天是不是惹您不高興啦?一會我找人把它拆了換個珠簾掛上,以後我們就不用進您辦公室裡彙報工作了,咱們直接來個垂簾聽政。也省得下次再把哪個跟我一樣不長眼的人的鼻子給碰塌了,那樣出去辦案有損我們人民警察的光輝形象不是?”
小曹揉著自己無辜的鼻子耍著貧嘴。
小曹名叫曹宇偉,外號魚頭,是個還不到30歲的小夥子,人長得憨憨的,但拳腳功夫相當了得,曾連續三屆奪得省裡組織的散打比賽的冠軍。
曹宇偉、梁華正那是馬依風的鐵桿弟兄,有著一起經歷過生死的過命情。
在局裡,別的人見了高大威武、面孔冰冷的馬依風都會畏懼,只有這倆小子見了馬依風跟見了大街上擺地攤的大嬸一樣,討價還價地說話。
馬依風一拳砸在辦公桌上,震得桌子上的筆錄紙都跳了起來。“關上門,滾進來說話,開著門透風,我冷!”像放炮仗一樣地吼完,就自顧點上一根菸。
“我的媽呀,七月天了老大,這連蛇都熱得沒地方待,你這喊冷,哈哈!你是身子感冒了還是腦子感冒了?”
嘻嘻哈哈笑著關上門的魚頭,來到緊挨著馬依風辦公桌旁的皮椅子裡坐下。
“找我幹嘛?有屁快點放,我一會還要出去趟。”馬依風的話比空調裡吹出的冷風都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