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辜鴻銘輕輕撫掌,讚道:“民以食為天,若是無缺食之憂,豈不國泰民安。”
“瓊州,為何不在湖南建廠?”張之洞略有些不滿,“湖廣是糧食輸出大省,正是適用之地嘛!”
“在瓊州只是試驗性地生產,工藝熟練後自然會在全國各地建廠生產,湖南是首選之省。”陳文強停頓了一下,岔開了話題,“其實,要說更重要的,我覺得還是德皇對我國的態度……”
這回張之洞聽得認真仔細,不時詢問幾句,等陳文強說完,不禁沉思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文強,與德美聯盟倒是頗合我意,你覺得成功的希望大嗎?”
“我覺得德國方面似無問題,關鍵還是在美國。”陳文強斟酌著字辭,認真地說道:“若只中德結盟,恐怕不得其利,反倒令英法日等列強徒生敵意。若是拉上美國,才算是勢力平衡。”
“嗯,你說得不錯,光只一個德國,恐怕勢力是不及英法等列強的。”張之洞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還是得從長計議,慢慢籌劃啊!可惜朝廷諸公,有此眼光、能力的寥寥無幾。若是由他們去辦,恐怕必然敗露,事不成反招自損。”
“大人高見。”陳文強點頭稱是。
“你們在上海成立了憲政會,顯是要團結起來推動立憲<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朝廷也給各省督撫發來電報,商議立憲之事。”張之洞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尷尬。“各省督撫得電後,紛紛覆電表示贊同,唯有本部堂認為仿行立憲絕非輕而易舉之事。”
“大人所見也無不妥。”陳文強並沒有什麼驚訝之色,微笑著說道:“且不說國情、民智等問題,便看歐美各國之憲政,哪一個不是經歷了上百年才逐步完善起來的?可話雖如此,若是畏難而一步也不向前。卻也不是進步之道。”
“文強這話說得有道理。”辜鴻銘贊同道:“大人之意呢,亦不是反對立憲。而是認為立憲事關重大,須詳慎參酌,不可草草定案。”
“大人之意,文強明白。上海憲政會成立。大人去電祝賀,出錢贊助,憲政會諸同仁皆感念於心。”陳文強拱了拱手,以示感謝,話鋒一轉,接著說道:“然朝廷空言立憲,官制改革卻行加強皇權、削弱地方之實,實在令人失望。”
張之洞嘿然不語,神情卻有些落寞。
“朝廷此舉確令人失望。”辜鴻銘皺著眉頭說道:“只恐這不是最後結果。而是收權集權之開端。”
“難道朝廷還敢對湖廣伸手?”陳文強有些詫異,望著張之洞問道:“大人一舉一動,關係重大。牽扯極廣,不可不慎啊!”
“本部堂知道你擔心什麼。”張之洞手中的扇子向陳文強點了點,似乎示意他不要著急,“鐵廠、槍炮廠,還有鐵路,被你經營得很好。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投了那麼多錢,借了那麼多債。本部堂也斷不會坑害於你。放心,該怎麼幹還怎麼幹,本部堂即便有調動,也會安排好一切的。”
看來,這是朝廷有風聲了。陳文強點了點頭,腦子卻迅速轉著,判斷著這其中的利弊。
張之洞坐鎮湖廣十幾年,威望無人可比,陳文強雖然有在武漢三鎮發動起義,完成腹心革命的計劃,但只要有張之洞在,他還是不敢放手施為。從這方面來看,張之洞若調離湖廣,倒算是件好事。
但陳文強也有些顧慮,在湘鄂的產業和經營,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於張之洞的支援。若是換了人,失卻了政治上、官場上的靠山,困難也是顯而易見的。當然,這還要看張之洞如何安排。
“西南動亂,國勢不穩哪!”張之洞帶著憂慮的神情,說話也低沉起來,“亂黨能屢敗官軍,皆因舊軍已不堪戰,練成之新軍又太少。再有就是朝廷財政緊張,屢屢向地方加碼索取,以致民眾怨恨,為亂黨所蠱惑。”
“大人說得極是。”陳文強貌似感慨地說道:“瓊州萬寧民亂,便是官府出爾反爾,使會黨有機可乘,民眾蜂起響應。”
“撫民哪,萬寧民亂最後不是以安撫平息了?”張之洞重重地嘆了口氣,“湖北新軍被抽調過半,然西南之地瘴癘叢生,士兵水土不服,傷病頗多,將領已多次來信訴說種種困難。朝廷呢,卻還要催調,真是——”
“湖北新軍乃大人竭心盡力方才練成,又是南方新軍編練之根基,豈能屢番抽調、異地作戰?”辜鴻銘有些忿忿不平地說道:“滇、桂、粵、黔,再加上川、贛,六省軍隊、數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