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上海,除了英商美商開設的證交所外,還沒有華商設立的交易所出現在證券市場上。
洋商在上海證券市場“反客為主,越俎代我”,自然令陳文強感到不滿,況且他也覬覦上海證券業這杯“佳羹”呢!
但現實的困難卻不僅僅是資金問題,而是中國還沒有一部《證券交易法》問世,沒有具體的條文規定和監管程式,這令陳文強感到無措。
當然,規避的辦法也不是沒有,那就是在租界內開辦交易所,並且冠以洋商的名頭。雖然這可能只是表象,實際上可以由華商控制,但這終究留有隱患,不能不讓人感到擔心。
而諾依曼其實只是個橋樑,恐怕連他也不是很清楚猶太人財團的具體組成和最終的目的。陳文強呢,自然也不會探悉到太多的情報,謹慎小心也是必然的事情。
不是誰的錢都可以花,都可以用的。陳文強送走了諾依曼,又仔細思索了很久,才上床休息。
在上海,陳文強已經呆了數月,不管是自己的產業,還是隱蔽的事業,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他便啟程趕赴漢口。
“……法國革命八十年戰成,其間不知流過多少熱血。革命之初創階段,亦當不惜流血以灌溉革命的花實。吾已準備好流血犧牲,文強兄不必掛懷,望身後諸革命同志亦不可引以為慘而存退縮之念……”
陳文強派去安慶送密信的手下帶回了徐錫麟回信。幾乎同時而來的電報便是安慶起義失敗的訊息。
恩銘還是死了,徐錫麟還是被抓了,竺紹康、王金髮等江湖會黨還是潰滅了。歷史發生了改變。但只是大勢,而並不是全部,一些事情還是按照原來的軌跡在發生、發展。
陳文強無奈而痛惜地慨嘆,按照徐錫麟的家庭出身與資質,如果沒有參加革命,他完全可以是一個錦衣玉食、前途光明的人。但他卻為了民族大義放棄了家庭,成為了一個義無返顧的激進革命家。
不管做法是否欠妥。不管起義的影響如何,這個激情燃燒的人。一定會深深刻進歷史!
勿庸置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陳文強閉目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在徐徐開動的船上,把手中的電報抄紙撕碎,撒了出去。細碎的白紙片紛紛揚揚。承載著他的哀思和崇敬,也祭奠著革命志士的英魂。
……………
晨霧在陽光的驅逐下散去無蹤,大地在馬蹄和大腳的踐踏下,沉悶地哼著,長長的隊伍,後面是大小車輛,咯吱咯吱地響著前進。
反清復明,這個口號更可謂歷史悠久,傳之深遠。幾百年後。民間尚有很多百姓這樣認為。說其深入人心,或許有些過,但歷史上的事情確實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比如現在的劉恩裕。雖說是聽了些革命的宣傳和道理,但在心裡還認為這是改朝換代,反清復明的口號喊起來更響亮,更能激起老百姓的共鳴。
三那墟被佔領,縣城被攻破,就在清軍佈置完畢。向左右江的革命軍逼近圍攻之時,在廣西的欽廉州卻又爆發了一場大亂。
所謂三那墟。指的是欽州所轄的那黎、那彭和那思三個“墟”,墟這個字的意思類似於村鎮,總之是人煙不算是太稠密的工業區,這裡主要是出產糖,當地百姓都是以種植蔗糖為生。
清末,官吏不斷提高糖稅,百姓苦不堪言,就推舉出幾個代表,去知府的衙門請願,請求官府減輕糖稅。那幾名代表去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被官府直接送進了大牢裡。
三那墟百姓憤怒異常,組織“萬人會”,推舉富豪劉恩裕為首領,又請梁建葵,梁少廷到龍州、高平聯絡革命軍。
革命軍總部接到抗捐百姓代表的求告後,立刻派出王和順率一個營,並在十萬大山活動的遊擊支隊,幫助百姓抗捐反清。於是,群眾性的抗捐鬥爭由請願發展成為了武裝暴動。
劉恩裕是三那墟有名的富戶,家裡購買了許多新式的步槍,養了許多家丁,隱隱有與當地官府抗衡的架勢。當地百姓暗裡常把他與《水滸傳》中的託塔天山晁蓋相比,又稱托塔天王。
鄉親們的擁戴,革命軍的助陣,使劉恩裕心氣大盛,聚起兩三千人,佔領了三那墟。又親自帶領人馬,在革命軍的援助下,殺入了縣城,將百姓代表全都搶了出來。
而此時正趕上欽廉等州府缺糧,穀子價格飆升。革命軍擊破縣城,席捲周邊後,不僅開官倉平抑谷價,並號召各富紳平價出售家中的存谷,此舉大得人心,軍隊迅速擴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