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北洋軍曾經勢傾一時,狂妄而自大;現在呢,則被東調西調,似乎完全不被人家看在眼裡。
但陳文強對此卻不作出任何讓步,並在媒體上發聲,嚴厲指出不服從臨時政府號令的軍隊不是國家軍隊,戰力再強也不會被接納,並用民脂民膏供養,等待他們的除了剿滅便是解散。如果聽從號令,則他可代表臨時政府作出承諾,絕無解散之計劃,北洋軍將劃歸國防軍,待遇與全國各軍一致。
這樣一來,北洋軍中的軍官和士兵便產生了對立,軍官想借兵要挾,士兵則並不希望走到最後一步,而北洋軍官向士兵的解釋又得不到信服,群情洶洶,竟有兵變之勢。
本來兵變可以作為要挾上級的手段,且袁世凱也用過,但他卻知道此時絕對不行。
袁世凱知道臨時政府之所以委他國防部長的要職,就是因為他對北洋軍的掌控。如果發生兵變,不僅使他的威望在國人心中大打折扣,也意味著他對北洋軍失去控制,那他還有什麼價值?
因此。袁世凱一面頻發電報,軟硬兼施地要北洋軍將領服從大局,不可輕舉妄動;一面調回段祺瑞。命令他前往各部督促服從。
但袁世凱萬萬沒有想到,兵變竟然是在北京爆發。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這沉重的打擊,竟然是他的兒子袁克定策劃指使,實在是坑爹之至。
據《時報》所載:晚八時,齊化門外所駐第三鎮之九標炮輜各營兵變,攻入齊化門,因傳說將下剪髮令,又因軍餉未發,遂爾譁潰。又聞槍聲甚急。火光再起,變兵大肆搶掠,以東四牌樓一帶為……至三時後,各處火勢漸衰,槍聲漸少……
北洋陸軍第三鎮以索餉為名發動兵變,結果是商民遭搶劫者千餘家,京奉、京漢鐵路局,大清、交通、直隸三銀行亦遭劫掠,損失慘重。
到了第二天早上,矇在鼓裡的袁世凱見到兒子袁克定。連連嘆息:“予練兵三十年,威信一旦喪矣!”卻沒想到,袁克定正是坑爹的罪魁禍首。而袁克定心裡還暗自得意,覺得此舉必可抬高乃父身價,並能要挾臨時政府,爭得更好的條件。
但事實無情地給了袁克定接連的打擊,北京兵變不僅沒有達到他預期的目的,反倒給袁世凱惹來了更大、更多的麻煩。
各家報紙陸續刊登有關訊息,國內的《大陸報》稱“袁世凱之威望因此頓失”;《時報》指出“兵變蔓延,袁世凱之咎無可辭矣”;莫理循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寫道:“袁世凱最親信計程車兵和衛隊也參加了這次兵變。使我感到痛心已極。我一直認為第三師是可以完全信賴的……人們在過去幾個月裡一直把袁世凱說成是大局的希望,但這整個事件對於袁世凱來說是丟盡了臉。”
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京城氣氛也非常緊張。《順天時報》曾描述道:“今日寄寓京師之官紳商民,雖飲食起居間。無不抱有恐慌不安之念,是身在京邸中,而心在惶懼中也。試與商賈談市面情況,皆以金融滯塞,商業蕭條,大有聯袂歇業之勢。試與官吏論官場近狀,群謂大局危急,眷屬先徙,大有朝堂一空之勢。”
清帝遜位前後,因擔心禁衛軍反對,致起暴動,袁世凱特調第三鎮軍到京維持秩序,“然自該鎮軍到京,一次與禁衛軍衝突,二次與毅軍私鬥,三次打毀戲園,以致京師人心,一懾於炸彈之倏發,二恐滿軍之反對,其膽小者又相率而逃”。
兵變同樣使列強深感失望。兵變發生的第二天,駐京外交團團長英國公使朱爾典便立刻給袁世凱發去英文密函一件,詰問袁“能否保護各國人等之生命財產,請即日答覆”;美國政府駐京代表則倡議,“以中國既經共和,而北方各處尚有擾亂,袁世凱之力實不足以維持,擬請各國政府派兵至中國,分別保護;或是請臨時政府來穩定局面”。
在列強的發難詰問中,袁世凱不得不向外交團致送英文道歉信,表示“保護京師治安,實有重責,今變起不測,各外交團忽受虛驚,不勝歉仄。”
與此同時,袁世凱把曹琨叫去,詢問事情原委。曹琨當然不敢把袁克定招認出來,因此被罵得狗血淋頭,才狼狽而出。
至此一變,臨時政府嚴斥北洋軍紀律松馳、劫掠擾民,形同匪類;又向袁世凱發難,威脅要停止和談,以武力解決問題。
在內外的壓力下,袁世凱一邊嚴令北洋各部將領約束部隊,聽從號令;一邊命令北洋第二軍按期調動,並讓開道路。同時,他將曹琨的第三鎮調出京城,與禁衛軍同駐郊外,治安交由巡警維持。
正如袁世凱所分析,大勢已不可逆轉,連美德都被拉攏過去,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