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工人修不勝修,越來越嚴重地影響到了第一軍的作戰能力。
仗是這樣打的嗎?這幾天,馮國璋不停地在思考這個問題。天上,地下,無所不在,這樣的戰爭模式他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但對己方的壓力卻是實實在在的。重炮,把只有禁衛軍才配備的重炮調來,就能扭轉戰局嗎?恐怕空中的威脅也足以讓重炮也失去用武之地,對此,他攪盡腦汁,也沒想到應對之策。
戰爭中最鬱悶的便是看得見敵人,卻打不到。馮國璋走出指揮部,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想使自己的情緒穩定一些。由於擔心轟炸,他的指揮部已經搬出了孝感,現在是在城外一個小山坡的樹林裡。
老帥肯定不相信這些情況,在他專注於和談,準備接受總統之位時,卻不知道戰爭的雙方力量和士氣已經發生著變化。馮國璋搓著手,望著南面,革命軍還有什麼樣的新武器沒拿出來。這場戰爭,已經由平面轉為立體,而我們有些輕敵。有些疏忽,甚至有些落伍了。
遠處突然冒起了一股黑煙。並且越來越近。那是鐵路線,應該是火車,從南面開來的火車,馮國璋有些納悶。但不等他想得太多,為防空而搭建的木製瞭望塔上便響起了尖厲的哨聲。飛艇,該死的飛艇又來了。
馮國璋伸手接過急步走出指揮部的一個參謀手中的望遠鏡,向天邊望去。
三艘飛艇以極快的速度正沿著鐵路向孝感飛來,而隨著尖厲的哨聲四處響起。北洋軍開始躲藏隱蔽,幾次被炸多少也讓他們長了些防空的經驗。
炮聲突然響了起來,緊接著是密集的機槍,從火車噴出的黑煙來看,它的速度緩慢了下來,但正是那裡,似乎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怎麼回事?”馮國璋伸手一指,厲聲說道:“馬上去看看。”
沒等前去察看情況的參謀回來報告,一個滿臉是血的軍官在幾個衛兵的攙扶下趕了過來,來到近前。嘶啞地彙報道:“統制大人,標下是騎兵隊周猛,在前方突遭亂軍襲擊——”
“敵人有多少?”馮國璋吃了一驚。打斷了周猛的話,直接問道。
“那個,是火車,哦,是全是鐵板做的火車,裡面有機關槍,有火炮——”周猛比劃著描述道。
馮國璋皺著眉頭,突然叫道:“鐵甲車?你看到的是鐵甲車——”他象是想到了什麼,霍然回頭。緊盯著槍炮聲大作的方向。
………………
不管外界怎樣評論,馮國璋和他的第一軍敗了。這是一個簡單的事實。敗在鐵甲車和飛艇的震懾下,敗在革命軍最能打的兩個旅強襲下。敗在透過鐵路線迅速增援而來的革命軍炮兵轟擊下,敗在傾力反擊的革命軍槍下。
不過,在敗退之前,他還是匆忙發了描述大概情況的電報,並炸燬了一段鐵路以阻擋鐵甲車。即便如此,在革命軍狂猛的追擊中,在小股武裝的不斷襲擊下,北洋軍依然損失慘重,只得退出湖北,堅守河南信陽。
北洋軍是最強的,起碼在名義上是中國的最強軍,它的失敗帶來的衝擊是異常震撼的,更影響著各地的局勢。而對於革命軍來說,則是振奮士氣軍心的良藥。
在中國近現代,武裝力量的技術水平差不多都處於一個相對低的水平上,彼此之前組織動員能力和士兵個人精神帶來的戰鬥力差距,遠遠大於其它因素。
北洋軍脫胎於清朝,它的組織動員能力還是處於依靠長官個人威望和不同級軍官彼此利益維繫的水平上。可以說,除了訓練和裝備,它相對於曾國藩的湘軍其實並無太大實質的改變。
換句話說,北洋軍中舊式頑疾很多,更缺乏軍魂。一支靠金錢和利益維繫、不知為何而戰的軍隊,是打不了硬仗、惡仗的。
當然,北洋軍從裝備、操練上,在當時的中國都是最好的,除了欠缺些實戰經驗以外。但北洋軍也有其致命的弱點,這是因為袁世凱任用私人,將領多用北洋武備學堂畢業者,如段祺瑞、馮國璋、王士珍等。而武備學堂的培養質量並不高,軍事技能教育非常僵硬。
“一切教練方法、指揮手段悉依定式,不能熔化於胸,運用於腦。”所教出的學生“普通知識和世界知識甚為缺乏,至於對敵之想象、攻擊之精神,則向所未聞,亦不知有其事。此誠最大缺陷,為北洋軍最上無二之遺憾也。”
再說北洋軍的軍紀,雖然沒有擾民劫掠的相關記載,但從朝氣到頹廢,北洋軍腐化的速度也很快。這其中最關鍵的原因便是袁世凱執行軍紀的實用主義做法。
比如袁世凱的心腹阮忠樞,不僅好色,且有諸多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