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鐵路前,湘南豐富的礦產、物產南下粵廣,大都循波光粼粼的白沙河走水路。
水路悠長。鐵路通車後,人們自然舍舟登陸,對湖南的影響最大。山裡的礦石、山貨等,將由鐵路源源不斷運往粵廣,鐵路沿途的村鎮也將形成繁華的集市。
可以說,地理距離的驟然變短,將改變湖南人對自身侷限性的認知,也將改變湖南的地緣經濟。
鐵軌交達處,商務、實業將會活力迸發。工況企業將拔地而起,這條鐵路更象一條汩汩流動的血管,滋養地處內陸腹地的湖南近代工業迅速發展。
發展經濟固然重要,陳文強更欣慰的是粵漢鐵路的軍事價值,對他所設想的革命方略更有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由兩廣至武漢,軍隊和武器裝備能夠依託鐵路而實現快速調動,迅速地將革命推向中國的腹心地帶,甚至直搗中原。
當然,反過來看,清軍也能借鐵路實行快捷的調動,鎮壓西南革命黨似乎有了更方便的條件。
而清廷也確實是這樣想的。粵漢鐵路全線通車的訊息不僅被報紙媒體大肆報導,被當成中國人在吃苦耐勞、頭腦智慧等方面不遜西人的證明;清廷也大加讚賞,最大的功臣陳文強自然又是官途坦蕩。
可惜,一個郵傳部尚書的肥缺依然無法打動陳文強,就是不入京城,不入中樞,這令清廷也十分無奈,只能再加虛銜。為了分薄陳文強的實權,清廷又想重設廣東巡撫一職,把陳文強的勢力限制在廣東省。同樣,這也沒有得逞。陳文強軟硬不吃,緊抓住已經賦予他的湘、鄂、粵三省的實權不放。
你想硬來,那老子就甩挑子不幹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不僅是老子不幹了。還有老子的武裝警察,老子的鐵桿——陸路提督吳祿貞。統統不幹了。編練新軍,你們另請高明,缺糧缺餉,老子倒看你們怎麼安撫?
雖然沒有撕破臉皮地如此叫囂,但陳文強就是這樣的做法,只不過是透過張之洞等人轉達得委婉一些罷了。
西南革命軍正是勢力大張的時候,清廷不僅害怕陳文強和吳祿貞一怒放水,更怕他們反水。陳文強是跋扈了些。但人家和吳祿貞在編練新軍和抵擋革黨還是很賣力氣的,東線不是一直比較穩定嗎!而陸路提督吳祿貞還頗有心得體會,什麼“深溝壁壘、固若金湯”等詞語,在奏摺上是經常見到。
正因如此,清廷對於陳文強的跋扈也只能先捏著鼻子認了。而對於如何利用粵漢鐵路來鎮壓革黨,又提上了日程。經過各方的商議、爭論,以及最後的妥協,終於確定了抽調北洋軍一鎮南下,與湖北新軍第八鎮會合,共同剿滅西南革黨。
等到西南革黨平定。清廷覺得有兩鎮新軍便足以壓制陳文強,到時候如何處置,主動權可就掌握在清廷手中了。
計劃得很好。但清廷最大的失策便是沒有想到陳文強、吳祿貞與革黨是一家。北洋軍和第八鎮南下,看似氣勢洶洶,但卻先行落了下風。
山雨欲來風滿樓。
清廷調兵的命令一下,軍隊尚未行動,陳文強和西南軍政府便得到了訊息,開始了緊鑼密鼓的佈置。
若說對清軍的大舉圍攻沒有心理準備,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在起事前,就有這樣的預計。但現在要面對不同於舊軍的部隊,而且是兩鎮人馬。便由不得不如臨大敵,萬般謹慎了。
但此時迎戰敵人。對革命軍還是有利的。
首先是清廷在革命軍起事之初,總是寄希望於就近的兵力便能鎮壓成功。從而給了革命軍發展壯大的機會;後來又不斷增兵,其實還是以鄰近省份的軍隊,且是舊軍為主。這不僅給了革命軍招兵買馬、攻城掠地的機會,更使革命軍增長了實戰經驗,鍛鍊了軍官和士兵。
其次便是天時、地利;在西南之地作戰,氣候、環境、地形、地勢都是外軍所並不適應的,尤其是北方軍隊,在溼熱的叢林、山地作戰,戰鬥力肯定會大打折扣。從時間上看,再有兩個多月又到了雨季,作戰對外軍來說更為不利。
最後的因素也很關鍵,便是陳文強和吳祿貞這兩個潛伏於體制內的“無間道”了。此次清軍南下征戰,清廷已經諭令由郴州、崖州兵工廠提供武器彈藥等物資。為了保障供應,清廷給了陳文強關稅的三成作為預付款,這不僅讓陳文強撈了一筆,更掐住了清軍的物資供應。
這還只是其一,如果迫不得已,陳文強和吳祿貞還準備易幟配合革命軍,一舉殲滅南下清軍,然後迅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