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在展覽會里,突然,一個花白頭髮的老頭吸引了陳文強的注意,見陳文強轉過目光,老頭笑著向他拱了拱手。
是他。陳文強趕緊對身旁的朱爾典說道:“抱歉,見到一位老朋友,我得去寒喧一下。”
“國務卿先生請便,我們也該走了,就先告辭了。”朱爾典禮貌地說道。
“好的,我們下次再約時間詳談。”陳文強和朱爾典握了握手,轉身大步向老者走去。
“陳先生,多年不見,神采依舊啊!”老者迎上兩步,依舊用拱手禮致意。
“王兄,你也是老當益壯,風采不減當年哪!”陳文強也拱了拱手,親熱地問候道:“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你現在是國之重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按舊時說是宰相,我這平頭百姓哪敢隨便去打擾。”老者笑著說道。
“當官歸當官,情義歸情義,王兄說這話,象是在罵我。”陳文強用手虛扶,陪著老者落座。
這老者乃是第一屆雲南商務總會協理、第二屆雲南商務總會總理王鴻圖,提起他的父親,那可是大名鼎鼎,名滿中外的錢王王熾。王鴻圖繼承父業,雖然沒有王熾的魄力和能力,但也繼承了王熾的誠信與德行,其經濟實力和經營能力稱雄雲南商界。
自從多年前,王熾與陳文強透過信件,一來佩服陳文強已經取得的聲望,二來也為陳文強信中所提的經營策略所折服。加上王熾所經營的“同慶豐”、“天順祥”銀號,因為不斷被清朝官員借貸,加上經營方式老式,在外國銀行的競爭下。已顯頹勢,不得不想另外的辦法。因此,陳文強的建議正是雪中送炭。與王熾一拍即合。
王熾身老體病,便派長子王鴻圖至上海與陳文強詳細商談了合作事宜。這也便有了昆明藥廠的成立。隨後,陳文強派出了技術人員,又與王氏父子合作開辦了雲南捲菸廠,“紅塔山”、“雲煙”一炮打響,更是財源滾滾。
只可惜,王熾未與陳文強見上一面,便因病逝世了,讓陳文強因為沒能與錢王面談領教而遺憾不已。
但王鴻圖繼承父業後。與陳文強的良好合作關係還是一直保持,每年按時將分紅匯給陳文強,從沒延誤過。事隔多年,兩人再次見面,各人的地位已經是天差地別,不禁讓人生出世事難料的感慨。
“路途漫漫,陳某發電邀王兄前來,實在是有些失禮了。”陳文強抱歉地說道。
“話不能這麼說,我年紀越來越大,再不出來看看這國家的變化。恐怕以後會沒機會的。”王鴻圖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笑道:“再說,陳先生見招。定是有好事情,我哪能不來呢?”
“這好事咱們回去再談。”陳文強指了指走到王鴻圖身旁站立的少年問道:”這位是——”
“犬子王楫。”王鴻圖瞪了兒子一眼,斥道:“還不過來見過陳先生。”
陳文強和藹地伸手拉住了王楫的手臂,說道:“我可不敢受你這大禮,年輕人也要有股氣勢,更要順應潮流,現在共和了,這些繁禮瑣節就不用太講究了。”
“這不是見官禮,而是見長輩的禮。腆顏蒙陳先生叫一聲王兄,這孩子的禮數倒也不為過。”王鴻圖解釋道。
陳文強笑著點了點頭。問候道:“王兄看過展覽了吧,一會兒就搬到我那兒去住。咱們好好談談。”
“中南海,西花廳。”王鴻圖嘖嘖連聲,笑道:“原來皇上太后住的地方,沒想到我也能去見識見識,不枉此生啊!”
“呵呵,這有什麼,我讓大總統請你們吃飯。”陳文強笑著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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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陰一刻一刻的深了起來,月亮也漸漸的放起光來,屋裡點起了電燈,陳文強和王鴻圖談興正濃。
“滇越鐵路通車,能夠加速雲南自然經濟向商品經濟的轉化和社會轉型,但也使雲南的外匯業務受制於法國。”陳文強鄭重地指著桌上的地圖,詳細解釋道:“而且,法國可以對雲南的進出口貨物隨意增加過境稅,使我方商民備受盤剝,這個情況必須要有所改變。”
“是這樣的,法國東方匯理銀行沿途設立了許多分支機構,與滇越鐵路公司沆瀣一氣,對我雲南商民十分不利。”王鴻圖點頭贊同道:“可即使再修鐵路,先不論法國是否干涉,可這時間上也拖得太長。”
“鐵路確實見效慢,但可以先想別的辦法呀!”陳文強笑著拿出一份檔案遞給王鴻圖,說道:“這是一份滇越鐵路的初步調查報告,鐵路軌距僅一米,客車車廂狹窄,貨車的體積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