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皌連景焰一把將雪白的布巾扔在地上。
“焰兒”昊清沉這臉看著他“暴躁之心會讓你失去判斷的能力,我說過你多少次了,無論遭遇何種危機,保持頭腦的冷靜與清醒才能握住勝算。成大事者有雅量,這種事就讓你沉不住氣了嗎?”
“是……焰兒知錯了……”
“來”昊清將他拉到屋外的迴廊下坐著,揮手遣退侍婢。
“師父啊……”皌連景焰疲倦地枕到他膝上“父王太優柔寡斷了。所以這些年來,接二連三地放過了那麼多機會。如果他能狠心一點,果斷一點,我們早就不用像今日這樣低聲下氣!”
“王爺是一個謹慎的人。他常說,一分的失算有可能全盤皆輸。你也不可太急躁了。”
“師父。不是我急,是眼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呀。”
“這……”昊清的臉色有一絲猶豫。
“師父,眼下蕭家全軍出了京城。主上卻在這個時候疏遠了少傅,如此一來,直屬司隸轄下的三千武士也無法貼心地保護他了。”皌連景焰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昊清掌中厚厚的繭“師父,你曾教過我。有能力的人,擅於把握機會;而沒有能力的人,總是機會從眼前經過,也無法抓住,最終只能哀嘆終生。師父,焰兒想做你最有出息的土地。做天下最有出息的人……”
“焰兒,你是我的徒兒,我所有的希望,我一定會讓你名動天下。”
“師父”皌連景焰抬起頭來看著他“焰兒不想再屈居人下,聽命於人了。”
“焰兒……”昊清看著他渴求的眼神“好,只要你願意,師父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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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上,昔日流光閣已經裝潢一新,大紅的紗幔中,對映出富麗堂皇的珠光寶氣。容懷穿著透明的紗衣,精緻的身體線條,在嫋嫋薰香中,優美地舒展著。一雙勾魂攝魄的眼,滿是眷戀地看著面前。
眼前之人俊眉朗目,器宇軒昂。冷漠的神態中,隱藏著靜靜的溫柔,他這世上最尊貴的男人。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即將侍奉一生的物件,竟然會是他。
不久之前,他還只是一名身在泥沼之中,出賣身體的男倌。直到那一天,一名優雅的夫人,手捻著帕子指在了他身上。這一指,就改變了他的一生。他奇蹟般地被贖了身,送到一處宅院裡梳洗打扮。獨自住了幾日,就被送進了宮門,送到了他的面前。
一切就像做夢一樣,一個下賤的奴隸,一夜之間成了貴族。他在極度的惶恐與不安中,接受著身邊惡毒與諂媚的目光,不知何時自己又會突然回到原點。
只有他,只有看見他,自己才能感受到一絲安全。而他,並沒有急著要自己,反而非常體貼,時時將自己帶在身邊。他好得,讓自己快要忘記自己是誰了,就連曾經最擅長的邀寵取悅,也快要忘記了。
“主上……夜深了,早點兒歇下吧。”
“嗯,你先睡吧。”皌連景袤坐在案邊,好看的手掌按在面前的紙張上,閉著眼,彷彿觸控一般,慢慢摩挲著。那紙上,俊逸挺拔的字跡,是時下倍受推崇的書法,鐵劃銀鉤,出自曾經在流光閣內住過的另一個人。
“主上,容懷今夜……想陪伴主上……”容懷輕輕拉著他的袖子靠過去,半趴著伸手撫上他的膝蓋,像貓一樣地看著他。粉嫩的胸口,在透明的薄紗下緩緩起伏,潮溼的眼底是溫柔的期盼“主上……”
容懷拉開衣襟,纖細的五指,滑進皌連景袤的大腿內側,有技巧地揉捏撫弄著,像上滑去。微開的紅唇中,慢慢吐出撩人的喘息。
皌連景袤看著眼前的誘惑,那是與夏輕塵截然不同的美與風情,雖然讓人心悸,卻又讓他不停地去想心裡那個人:
“容懷,你自己睡吧。”
“主上……”
皌連景袤推開他的手,重新拿過一折奏章,攤開在面前用紅筆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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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腐敗的牢房,記憶中的噁心氣息,讓夏輕塵不由自主地蹙緊了眉頭。
“進去!”
“啊……”
一股猛勁推來,夏輕塵與皌連琨雙雙滾進了牢房。他二人傻眼地看著身後的牢門被鐵鏈纏上,疲憊地倒在了稻草堆上。
“琨,你怎麼樣?”夏輕塵看著有些憔悴的皌連琨。
“啊……打得我好痛”皌連琨自嘲地笑笑“想不到今生還有被人毆打的機會。我這個王爺真是當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