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膽子?”
“管他是誰”阿岩心中一喜“攔河柵一除,落魂口就失了障礙,這是絕好的機會。”
“未必然。”赫炎蒼弘光著膀子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水盆邊上,盛起一瓢涼水臨在自己壯碩的前胸和後背上。他小麥色的身體在緋紅的光線中狂野地一震“落魂口雖然失了攔河柵,可還有皇朝的最精銳的弓箭手,還有易守難攻的地利之險,在這種河水氾濫的季節,我們沒有順利透過這道屏障的把握。”
“你是在指責我發兵的時機不對嗎?”
“指責又有何用?”赫炎蒼弘慢慢擦乾身體,火梟在一旁為他披上襯衣和精鐵鎧“你明知水戰對我們不利,要衝破落魂口的防線,只有在秋季枯水期之後,雲水枯竭,我們方有最大的勝算。而你卻趁我不在,擅自發兵……”
“我為何要等你回來!”阿巖打斷他的話“你以為自己是誰?我赫炎洪石是長老會認定的族長繼承人,在說話”
“我是西苗的戰將,外面千萬士卒的首領。”
“然而我是全軍的主帥,長老會認定下一任族長的繼承人。”
“阿巖”赫炎蒼弘沉著穿好鎧甲“我知道你急於立功,但我不會讓你隨意揮霍族人的性命——西苗族民的每一滴血,都必須流得有意義。”赫炎蒼弘罩上頭盔,緩步走出營帳。
帳外計程車兵正蹲在奄奄一息的炭火旁邊烤邊吃自帶的乾肉,一手吃,一手依然按在腰間的刀把上。這就是西苗的男人,就算是休息,也不會放下戒備。赫炎蒼弘自負地笑笑,毫無疑問,這是世上最強的一支軍隊,他多年的理想就是帶領他們跨過面前的峽谷,開拓遠方廣闊的土地。
“阿得,你又在想未來了?”
“嗯,不久的未來。”
“不久是多久?”
“最多三日。”赫炎看著遠處的山腳 “糧草被焚,他們撐不了多久就會自行敗亡。”
“他們可以上奏州侯,從臨近的州縣調派官糧。”
“哈……”赫炎嘲諷地笑道“他們哪裡來的官糧?雲水河岸的戰備糧草都讓夏雲侯賣給了驚鴻仙子。眼下中州饑荒未解,賑災的糧食都不夠供應,你覺得皇朝那群迂腐的州官,會膽大到打賑糧的主意嗎?更別提那個新上任的侯爺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貨。”
“我不懂。落魂口一旦失守,他們個個豈能安守?怎會袖手旁觀?”
“火梟,你不瞭解皇朝的官員。他們每個人只為了自己,想著如何斂財、如何升官進爵;至於疆土邊關,就算失守,也是軍部的責任、朝廷的事情。沒有人會傻到冒著殺頭的罪名,做無謂的好事。”
“我還是不懂。”
“你不需要弄懂。一旦中原成為我們的土地,這一切都將改變……”赫炎蒼弘抬頭看著漫天赤霞“只是不知為何,自昨夜起,我心中就隱隱不安,總覺得要出什麼大事。”
“是因為阿巖提前發兵,亂了計劃嗎?”
“也許吧。要超越地形的限制,只有藉助有利的天時,但現在不是枯水期,要從水路突破落魂口,會平添許多障礙。”
“將軍”正說著,營地外觀察敵人動靜計程車兵來報“赫炎將軍,敵營有異動。”
“嗯?”
“落魂口以北,又有一隊敵軍渡過落魂口,進了敵軍營地。”
“是誰的軍隊?為首者何人?”
“啟稟將軍,是中州廂軍。軍中未掛將旗,首領是何人尚不可知。”
“再探。”
“是。”
“阿得,中州的廂軍收到戰報,前來支援了。”
“不可能。廂軍軍部遠在初夏,沒有州侯的命令,不會擅自行動。前幾天,驚鴻仙子說中州侯在川縣一帶出現,也許只是隨行的護衛。”
“將軍”士兵再次來報“敵軍援兵是運送軍糧而來。”
“什麼!”赫炎微微一驚。
“糧倉已燒,戰備糧倉早就空了,他們哪裡來的糧食?”火梟不解道。
“他們運來多少軍糧?”赫炎蒼弘繼續問道。
“整整一船都是,而且不是生糧,是熟乾糧。”
“將者何人!”
“軍中沒有將旗,前方請示,是否再探?”
“不用了。”赫炎蒼弘一擺手。
“阿得……”
“計劃被人察覺了。敵人的援軍會比想象中來得更快,我們沒有拖延的時間了。傳令各營,整隊待令,準備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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