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須以馬車代步,若騎快馬,只怕是吃不消。”
夏輕塵聽了此話,只覺全身一涼。癆病,就是肺結核。在還沒有抗生素的時代,得了癆病,那就只能等死。他該怎麼辦,他不想死,可他現在無家可歸,除了跟著他們,無處可去。
“輕塵,你的想法如何?你可還有其他的親人和朋友可以照顧你?”
夏輕塵沉默,如果還有,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他認識的人,那個人就是阿得。
唉,阿得啊……
那天晚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冰涼的寒意,到現在好像還能感受得到。如果一切不去揭穿,他們也許還能像過去那樣,重新開始生活……
他心裡想,這個張之敏一定是皌連景袤的心腹,否則不會出宮也帶著他,如今有了他,自然也就用不上自己了。
他或許應該提早結束這段冒險的行程,趕在阿得回家之前回村子去,否則,等阿得回去只看見被火焚過的村子,要他上哪裡找自己?反正他從沒真正指望過那三十萬兩的賞銀,他一路陪著皌連景袤逃命,是因為他是救過自己的人,也因為他跟著他別無選擇的選擇。
“輕塵?你自己可有想法?”
“我沒想法,你要是用不上我了,我就回去……”
皌連景袤嘆了口氣:
“你能回哪去,村子已經沒了,你回去只怕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敏之,明日去找輛馬車來。”
“回爺的話,今日那一隊逆賊不知從何而來的批文,敏之只見城中已貼出告示,往來客商行人,凡租買車馬牲口者,須到縣衙開據印證,無印證者皆不予租售。此時莫說是馬車,只怕連一頭騾子也買不到。”
“豈有此理”皌連景袤一甩袖子“京官越職,須經朕的准許,持九卿批文。朕不在,難道亞相已控制不了局面?或者說,司馬也跟著反了嗎?”
“主上萬不可如此猜測,司馬大人是隨侍先帝左右,當初曾力薦主上為新君,絕無可能投靠南王。依臣之見,當是九王爺在宮中動的手腳。”
“此事多想無益,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弄到馬車。”
“這……此縣城內……”
兩人眉頭糾結,最終將眼神放在了夏輕塵身上。
“看什麼看?這會兒又想起我還有點用了嗎?”夏輕塵在枕頭上彆扭地看著他們倆。
“輕塵”皌連景袤坐到床邊哄道“再加十萬兩。”
“不要,我要回家。”
“二十萬。”
“唔……”
“三十萬。加上先前的三十萬,一共六十萬兩。”
“有錢人都是笨蛋!買不到不會去偷去搶啊!”夏輕塵一掀被子跳起來,就看見張之敏憋紅著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剛才就想說,但我是朝臣,不敢說。”
“張——之——敏——”
“呃……臣知罪,主上贖罪……”
第一卷: 落 魄 江 湖 第二十二章
喧譁又嘈雜的妓院,空氣中飄蕩著散不開的酒與脂粉的氣息。夏輕塵和張之敏趴在二樓的窗臺上,俯瞰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皌連景袤半靠在床上,閉目養神。
“這個?”張之敏用下巴直指指停靠在門口的一輛馬車。
“這個人手太多了,不好控制。”
“那剛才那個呢?”
“樣子很兇不好欺負。”
“唉……眼看夜深了,客人也越來越少,你再這樣嫌這嫌那的,我們守到明天也守不到個能下手的。”
兩人正發愁之際,只見花街巷口處,搖搖晃晃過來一輛花布蓋頂的兩輪馬車,車前坐了個車把式,還有一名小廝。
那車子停在萬花樓門口,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就從那狹窄的馬車裡骨碌了出來,他那小廝一把扶住,將他扶穩站下地來。如此窘樣,張之敏忍不住掩著嘴暗笑兩聲。
夏輕塵也覺得那人滑稽,但人沉默久了,就有點不太會笑,他只微微眯起眼眨了兩下,就當作是笑。這時,就見門口迎客的姑娘圍到了路上,挽起那胖子來往裡走。
“喲——這不是楚大善人嗎?好幾個月都不見了,你還記得咱們這兒呀?”老鴇的聲音,即使是站在巷子的另一端,也能聽見。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那胖子頓時笑得眼睛也看不見了“我這不是千辛萬苦,才搞到一趟買賣往這邊跑麼?哎……媽媽,紅岫在不在呀?”
“瞧您問的。自從您上回走了,紅岫可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