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原本想留你們的,但眼下義軍遇上非常時期,萬一此行驚動了官府,便會有性命之危,無謂拖累二位。”
“崔兄言重了,我二人非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俗事纏身,必須解決。待料理完畢,我們定會南下,與你一會。”
“如此,二位多保重。”崔峨拱手道。
“崔兄多保重。”
“我送二位,請。”
“請。”
崔峨領著阿得和火梟正要往外走,就見帳外的弟兄擁著幾個負傷的兄弟走了過來:
“崔大哥,被官府抓去的兄弟們回來了。”
“什麼?”崔峨先是一愣。
“崔大哥,我們回來了。”小六撲到他的面前。
“你們是怎麼回來?”
“說來真是奇怪。原一位這回死定了,誰知道官府把我們抓了去,也不問緣由,關了幾個時辰,就把我們都給放了……”小六有些僥倖地笑笑。
“哎呀不妙!”一聲驚,崔峨臉色大變,衝出帳外大聲命令道“各帳的弟兄手腳都快些,拿上傢伙,即刻啟程!快!都快!”
“崔大哥,這是做什麼?”小六等人不解地看著他。
不待解釋,來不及反應。就見營寨外圍的黑暗樹林中,忽然亮起了無數松明火把。攢動的人影中,遠遠傳來喊話聲:
“裡面的土匪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緊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小六,你們居然出賣弟兄!”義軍眾人憤怒地看向小六。
“我沒有,我們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啊!崔大哥……”小六慌了神地看向崔峨,卻對上了他無比痛苦的眼神。
“小六,你怎麼能為了榮華富貴,做出這種事啊……”
“崔大哥,我沒有……”小六百口莫辯地搖著頭。然而寨外的喊話仍在繼續,擾亂每個人的心神: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是你作的威嚇詞?”阮洵滿頭黑線地看著身旁全副武裝的夏輕塵“我真懷疑你這個文狀元是主上送你的……”
“不會吧,這臺詞多經典啊……”夏輕塵披戴著精鐵的全副戰鎧。沉重的鐵皮不僅讓他自己陷入了動彈困難的狀態,也讓身下的“妖狐”不堪重負。“妖狐”呼哧呼哧喘著氣,四條瘦腿不安地抖動著,儼然有隨時跌倒的可能。
儘管如此,夏輕塵依舊激動不已。他能帶領士兵出戰了,真正的官兵捉強盜,真正的正義之戰。當兒時的憧憬成為現實,他那柔軟的內心莫名萌生一股豪情——他有能力,懲罰惡徒,保護弱小的百姓。
“繼續喊,大聲喊。”夏輕塵向身邊計程車兵命令道。
“你們已經被完全包圍了!放下武器,舉起手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黃粱寨的大帳內,小六看著崔峨痛苦而憤怒的表情,僵硬的身體緩緩倒在地上,呆滯的目光中是凝固的不信與恐懼。崔峨一把抽出帶血的刀刃,看著阿得道:
“阿得、阿火兄弟,我知道你們的功夫足以自保。義軍的弟兄會在東面開路,請你們從西邊的坡路下山。”
“崔兄,你將我們看成貪生怕死之人了。”阿得笑道。
“阿得兄,萍水相逢,崔某不能拖累你。”
“說這種話就見外了。阿得與你一同殺出去。”
崔峨一愣,隨後激動地點點頭:“好……好兄弟,出去之後,我崔峨一定認你這個兄弟……”說著他邁出一步,大聲命令道:
“眾人抄傢伙,今夜咱們與官兵拼個你死我活!殺出他一條血路來!”
“好!”
營外樹林中,阮洵騎在馬上,用馬鞭指著遠處,低聲對身旁的夏輕塵說道:
“你看,現在匪徒都躲進帳中了。他們的主帳剛才把燈吹了,這是匪頭在將自己的臉蒙起來,以防交戰中被人認出來,逃脫之後被官府用畫像通緝。等一會兒大帳點燈,悍匪就會一擁而出。”
“哦,所以你現在不衝進去,一是不知對方深淺,二是擔心營寨四周有埋伏。”
“正解。”
“但片刻之後匪徒傾巢而出,作困獸之鬥。我們要對上亡命之徒,可討不到什麼便宜。”
“這就要看為兄我在汴州剿匪時,常勝不敗的秘訣了”阮洵輕輕一揮手“弓箭手聽令,火矢準備。”
“洵!”
“輕塵,莫心軟。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阮洵話音一落,寨中大帳突然火光大作,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