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要知道朝廷的安排,與皇后交流,都是透過春風亭朝宅。
在朝宅裡,他拿到了最新的幾份軍令和各州郡傳回的軍情,看著軍情簡報上記載的各處戰事,他臉上的情緒變得凝重起來。
鎮南軍依然在路上,蔥嶺一帶西軍與月輪國的戰事,還沒有情況回報,擔負著最艱鉅使命的鎮北軍,正在金帳騎兵的攻擊下苦苦支撐,雖然說鎮北軍的人數已經接觸最初,但想要逆轉戰局,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現在最麻煩的還是東面以及南面的戰局,尤其是南方。
西陵神殿率領著數十萬大軍由清河郡北上,寧缺坐在長安城裡。彷彿都能看到旌旗漫天揮舞的畫面,他很難想象對方如果殺到長安城該怎麼辦。
後山裡的師兄師姐們,現在應該就在青峽,他們可還安好?
他們能不能撐得住?能撐多少天?
便在這時,長安府尹上官揚羽和齊四來到了朝宅。
寧缺要見他們。
“長安之亂能如此快平息,大人手段了得,當記首功。”
寧缺看著容顏猥瑣的府尹大人,真誠說道。
朝老太爺抱著一隻貓從門口經過。聽見這句話。看著上官揚羽正在向下彎倒的腰身,說道:“這位大人就是太喜歡謙虛。”
寧缺笑著說道:“二掰說的有道理。”
朝老太爺揮揮手,揉著貓肚子離開。
上官揚羽媚聲說道:“哪裡哪裡。全賴皇后娘娘和十三先生指揮有方。”
寧缺說道:“那時候我和娘娘還在城外,哪裡能指揮你什麼。”
上官揚羽認真說道:“人不在,正氣長存。下官便是感受到……”
寧缺擺手道:“免了,我不是大學士,不習慣聽這種話,大唐官場上也沒有幾位大人會像你這樣說話,我們還是節省一些時間,直接入正題。”
上官揚羽清了清嗓子,直接說道:“何明池應該是從東陽門逃出去的,城門司正在內部暗查,已經抓了十幾名嫌疑人。天樞處和南門觀變得老實了很多。清河郡會所逃出來的人,已經被全部抓獲,現在暫時關押在會所裡。”
寧缺很清楚,天樞處和南門觀之所以會變得老實,根本與何明池真實身份曝光沒有太大關係,而是因為那些修行者的父母家人親人,現在全部都被長安府衙與魚龍幫攜手軟禁。這種情況下,除了那些真正冷血之輩,誰還敢有異動?
“清河郡諸姓子弟,逃不脫叛國的罪名,雖然尚未審判。但憑什麼還讓他們留在會所裡舒服睡著?把他們全部轉進府衙監獄裡。”
寧缺說道。
上官揚羽顯得有些為難,說道:“府衙里根本關不下這麼多人。”
寧缺看著齊四。說道:“魚龍幫肯定有很多地牢。”
齊四爺聳聳肩,說道:“關幾百個人沒問題。”
寧缺看著上官揚羽臉上的表情,說道:“有什麼問題?”
“我沒有什麼問題,但朝中有很多大人……或者會有問題。”
上官揚羽說道:“現在如何處置清河郡諸姓,朝堂上有兩種意見,一種意見是儘快審判諸姓罪行,給朝野以及百姓一個交待,還有一種意見則認為,應該讓留在長安城的諸姓子弟活著,這樣將來如果要和西陵神殿談判,也算是個籌碼。”
寧缺沉默片刻,說道:“這些人都必須死的。”
上官揚羽擔憂說道:“如果朝中那些大人反對怎麼辦?”
“就算將來要和談,有幾個問題也必然是不會談的。”
寧缺說道:“清河郡的問題,就是不能談的問題,當然現在這些人死了確實也有些可惜,所以先讓他們受些活罪。”
齊四說道:“這方面我比較擅長。”
上官揚羽說道:“還是府衙更專業一些。”
寧缺說道:“這些小事你們自已商量著辦,今日叫你們來,是因為皇后已經決定,把城門司和臨時執法之權全部交給大人,魚龍幫暫時也歸大人指揮,齊四爺你要好好配合大人把這件事情做好。”
上官揚羽很清楚,只要自已能在這場戰爭裡活下來,戰後必然會升官授爵,卻沒想到自已忽然間擁有了如此大的權柄,興奮之餘不由生出幾分惶恐。
齊四爺也覺得有些奇怪,這個安排透著份詭異的味道。
“長安城很空虛,如果西陵神殿聯軍……無論是哪一方面的敵人,兵臨城下,我們都沒有任何辦法,所以你們要提前做好破城之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