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寧缺的話,上官揚羽和齊四爺震驚無語。
就像所有唐人那樣,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長安城也有被攻破的那一天。
“這個訊息,不要外傳。”
寧缺沒有看齊四,只是看著上官揚羽的眼睛。
那雙猥瑣的三角眼裡。閃爍著複雜的目光。
寧缺看著他平靜說道:“如果出問題,世間再無上官這個姓氏。”
……
……
說休息,但心裡壓著極重的石塊,哪裡能夠休息,哪裡能夠睡得著覺?寧缺順著朱雀大街向南門走去,感知著天地氣息的細微變化,察看著沿途那些堵塞的區域,神情變得越來越疲憊。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
來到城牆前。他望向城頭。
長安城牆高聳如崖壁,站在地面,很難看清最上面的畫面。
他的眼力敏銳。遠超普通人,所以他能夠看到那個穿白棉裙的女子。
莫山山正在看著長安城冥思苦想。
就像先前的他一樣。
寧缺默默說了聲感謝。
“能識塊壘,這小姑娘在陣法上的天賦確實遠超過你。但老師既然把長安城交到你的手中,那麼我想最終還是需要你自已來想明白這一切。”
一名小姑娘走到他身旁,抬頭向城牆上望去。
小姑娘十二三歲,烏黑的雙馬尾在腰間擺盪,容顏清稚可人,語氣卻是寧靜溫婉成熟,說莫山山是小姑娘,竟不令人感到不諧。
她是當代魔宗宗主,有資格喊書痴是小姑娘。
“師姐。我真的想不出來什麼辦法了。”
寧缺說道。
餘簾望向他,說道:“所以你已經開始做城破的計劃。”
寧缺說道:“不慮勝,先慮敗,這是我的習慣。”
餘簾說道:“如果是正常時節,這種思想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但眼下的局面是大唐必敗,所以我們必須只考慮慮勝利。不考慮失敗。”
寧缺沒有聽明白。
餘簾說道:“我們只能考慮怎樣獲得勝利,而不能考慮怎麼面對失敗。”
“可是……如果失敗是註定的,怎麼能勝利?”
“那就在失敗之前,先獲得勝利。”
餘簾說道:“一場戰爭最終的結局取決於很多方面,可能二師兄守不住青峽。可能鎮北軍被金帳擊敗,可能長安城會被攻破。但我們只要能在這些失敗到來之前,取得某一方面的勝利,便能阻止這些失敗的來臨。”
寧缺明白了,說道:“最關鍵的勝利。”
“不錯。”餘簾說道:“在你看來,這場戰爭的結局會是什麼?”
寧缺很清楚,戰爭之初大唐連遭重挫,雙方實力之間的差距已經被拉大,就算青峽能守住,驚神陣能修復,依然很難改變最後的結局。
“大概還是會輸。”他說道:“不過我相信,到了大唐亡國的那一天,世間也沒有幾個國家還能存在。”
“不錯,這是世間所有人都能看明白的道理,各國的皇室還有那些將軍們,雖然都很愚蠢,但想來不至於連這個都想不明白。”
餘簾說道:“大唐和書院已經開始展現力量,到處都在死人,我相信月輪國朝陽城裡很慘,燕國也把自已打廢了,誰願意與我大唐玉石俱焚?”
寧缺說道:“南晉皇帝聽說因為喪子有些發狂。”
餘簾說道:“如果那皇帝想把整個南晉都拖進瘋狂的泥潭裡,皇族還有那些將軍,都會出來阻止他,因為沒有發狂的人終究更多。”
“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滅唐的,只有西陵神殿。”她繼續說道:“熊初墨已經廢了,天諭和裁決青峽之戰後必然重傷甚至可能死亡,神殿還有什麼?”
寧缺若有所思。
“前些天,我和大師兄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怎樣在必敗裡求得勝利,至少是暫時的勝利,謀求暫時的和平,直到我們想明白了這一點。”
餘簾看著他,說道:“殺死觀主,這場戰爭便可以結束。”
寧缺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個推論是正確的,如果知守觀觀主被書院殺死,西陵神殿消耗慘重,對俗世諸國的影響力會變弱,那麼還有哪個國家願意與大唐一道毀滅?
更關鍵的是,如果觀主死了,道門對劍閣和柳白便再也沒有任何約束力。
然而問題在於……觀主是夫子登天之後,這個世界上境界最高、最高深莫測的至強者,想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