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扇門被風吹得〃嘭〃一聲開啟,我記起燕飛曾經說起過,這房子活脫脫是恐怖電影佈景。
早先是我選中這裡,繁華區的公寓房租高的離譜,進進出出各色人等,總是不得安寧。此刻我卻暗下決心,段言回來後,搬一個新房子,小戶型,一房一廳已足夠。
設想著新房,我在沙發上睡著了。亮著燈,又是一個沒能安睡的夜,逼真怪異的夢,一個又一個。
清晨歪歪斜斜的挪到洗手間,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虛腫著眼睛,憔悴的不像話。
我很難集中精力工作,象是喝醉了的人,腳步都有些踉蹌。有幾個檔案做不來,只好讓燕飛幫忙。
疲於應對複雜的人繁瑣的事,就忽略了昨夜的經歷,待靜下來,心裡空落落的,段言一直沒有聯絡我,一個簡訊都沒有。
趕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樓下沒有再站著什麼奇怪的人,我鬆了口氣,上了五樓,空空的,腳下輕鬆了許多。
進了家門,反鎖,再透過貓眼看看外面……我的一顆心似乎要從胸腔躍出,那女人,竟又站在自己的門外!她毫無血色的臉上,一雙眼睛如同玻璃球遇到強光,折射出亮而透徹的光芒。她一直一直盯著這邊。
我噔噔噔後退幾步,撞到身後的牆上,眼睛一眨不眨,雙手亂抖,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背貼著牆壁,還不住的東張西望,生怕那女人穿牆透壁,跟了過來。
過了一會,電話響了。我衝過去抓起聽筒,顛三倒四的說了幾句,磕磕巴巴,語無倫次,段言在那邊手足無措:“乖,怎麼了,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
我無法細細描述這幾天遇到的怪事:離我越來越近的女人,段言的杳無音信,打不通的電話和那些緊閉的門。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段言,好像總有人跟著我,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看到長了貓眼的人!”
正說著,我聽到電話那端傳來貓的叫聲,細細綿綿,異常清晰,象春天裡女貓的召喚,還摻雜著絲絲的狡黠。
“段言,你房間裡有貓嗎?”我停止了哭泣。
“沒有啊?早點睡吧,我明天給你電話!”不等我說完,段言就掛掉了,再打過去,便是關機。
此時月黑風高,我彷彿隱隱聽到哭泣,像是孩子,又像是女人,嗚咽著,一聲又一聲,不肯停息。冷冷的氣息從我的鼻孔進進出出,我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清楚。
怕到極限,我反冷靜下來,或許人到了絕望的境地就會變的勇敢,死,也不過一瞬。
關掉所有的燈,我把自己扔進了黑夜裡,顫慄著迎接要來的一切。門外的聲控燈沒有亮起過,看不清外面,但我知道黑暗中就站著那女人,那雙眼睛會突然的爍爍發光。
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寂靜,門外的燈亮了,沒有人,再向下看,一隻貓,全身的黑色,只有四個小爪是雪白的。汗從我的額頭上,背上,手心裡,每一個毛孔,滲出,凝結,一滴滴的滑落。
貓的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起初細細碎碎,後又綿延不絕,一聲高過一聲,關閉的幾個房間裡也是,從任何有縫的地方溢位來。稍後又響起貓爪子的抓門聲,吱吱嘎嘎,吱吱嘎嘎,紛亂的刺激著我的聽覺神經,噪音快要將我吞沒。
我一度懷疑自己神經錯亂。本能讓我胡亂的尋找自救的方法,開燈,開電視,本想讓正常的聲音將自己帶回現實世界。
電視裡一片馬賽克,漸漸出現了一個賓館房間的畫面,越來越清晰:橙色的燈光,兩個赤裸的身體,扭轉糾纏在一起,充斥著慾望的貪婪,近了,近了,更近了,我幾乎停止了呼吸。
第三章 遺忘的承諾(3)
那個背,擁抱過千萬遍,何其熟悉,只一眼,我便確定是段言。女人美麗妖嬈寶石般的眼睛,依稀就是門外的長髮女子。
段言一邊動作一邊從容的打手機:“乖,怎麼了,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他額上的汗,那麼清晰,原來快感可以讓一切諾言拋至九霄雲外。
隨著段言加大力度,她對著鏡頭髮出滿足的呻吟,咿咿呀呀如春貓一般蠱惑人心。她詭秘的一笑,尖尖的指甲在他的背上劃了三道血痕,段言齜牙咧嘴,疼痛難忍,急著要掛電話:“沒有啊?早點睡吧,我明天給你電話!”
……
又是馬賽克,換了新的畫面:一扇門。那是十幾年前自己老家的門。門外是我家的第一隻貓——小貝。
它異常驚恐,爪子細細尖尖,扒在門上死命的抓,伴著哀嚎。我記得當時自己就站在門裡面,冷漠的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