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神色一凝,道:“足下因何發笑?”
崔奇笑聲一斂,道:“金小友,你對老夫的盛譽,卻是大大的不敢當。”
他面色一整,冷峻地道:“老夫對於你此行也略有所聞,希望你在這兩湖地面上僅屬過境而不會盤恆甚久,否則只怕彼此有點不大方便。”
向陽君冷哼了一聲,道:“聽你的口氣,想必是不容我在此立足了?”
崔奇嘿嘿笑道;“不錯,就是這個意思。”
向陽君神色一凝,搖著頭冷笑道:“不,金某人生平有一忌諱,那就是絕不受人要挾。”
“這麼說,你是存心與老夫蹩一蹩了?”
“老人家你看著辦吧。”
“你不妨再想一想。”崔奇冷笑道,“這漢中地面上,是容不下你這一號的!”
向陽君搖了搖頭,道:“我看還不至於吧!”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崔奇冷森森地道:“小夥子,天下地方大得很,你還是到別處去吧,這裡容不下你!”
“哼哼……”向陽君發出了一串冷笑,道,“那麼,我就多住一天,在這裡住四天。”
崔奇怔了一下:“好吧,四天就四天,我等你四天。”
“對不起!”向陽君改口道:“那我就住五天!”
崔奇挑動了一下眉毛:“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不!”向陽君道:“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崔奇寒聲道:“這麼說你是要接著我的了?”
“隨時奉陪。”
“好……”崔奇怪笑了一聲,“你等著吧,我一定來。”
向陽君笑道:“不僅是你的人要來,你的東西也不要忘了一塊拿來。”
“啊——”崔奇頓時神色一震,倒退了一步,打量著向陽君,“看起來,你是有所為而來了。”
“這還用得著說嗎?”向陽君笑了一下,“如果金某人這雙招子不空,那件東西八成是落在了老朋友你的手裡了。哼哼……老朋友,你怎麼拿的,我希望你怎麼給吐出來,我等著你。”
崔奇獰笑了一聲:“好,小子,你等著我的吧,我走了……”
他霍地騰身而起,直由向陽君頭頂上掠了過去。在經過對方頭上的一剎那,驀地身子向下一沉,飛出右足尖,直點向陽君眉心“祖竅”。
這一手卻是出人意料,又快,又準,又狠。
只是向陽君已經注意到了對方有此一手。
如此,就在對方快速的身手裡,即他右手驀地向空中抬了一下,手指和腳尖經過巧妙地接觸,二人即分了開來。
崔奇的身子,極其輕巧地落在了對面瓦脊上,隨即發出了一聲狂笑:“好小子,真有你的,你等著瞧吧!”
人影略閃,夜色裡有如長煙一縷,瞬息間消逝無影。
向陽君微微呆了一晌,冷笑著轉回房中。
紙窗上有人輕輕彈了一下,郭彤應了一聲,匆匆上前開啟來,白影略晃,崔奇掠窗而入。
郭彤隨即關上了窗戶。
崔奇的聲音說道:“點著燈,不要緊!”
郭彤答應了一聲,亮著了火折了,頓時房子裡大放光明,看見那個白衣老人臉色有異,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燈點著了,熄了火摺子。
郭彤退向一旁坐下來,道:“老人家,你怎麼這麼久才來,莫非跟那小子照了臉了?”
“豈止是照了臉,”崔奇冷笑了一聲,“我們動了手。”
“啊!”郭彤吃了一驚,“你們動手了?”
崔奇點了一下頭,抬起手來,指了一下桌上的瓦壺:“喂,給我弄碗水來!”
郭彤應了一聲,倒了一碗茶,雙手捧上。
崔奇接過了喝了兩口,放在桌子上,從身上摸出來一個木製的藥筒,由裡面倒出來一粒黑色的藥丸吞到肚子裡?
“你老這是怎麼了?”
郭彤在一旁看得有些兒震驚。
“沒什麼!”崔奇搖搖頭,“現在已經不礙事了。”
他那一雙驚異的眸子裡,閃爍著炯炯寒光,道:“哼,我就不信……終日打雁竟會叫雁嘴啄了眼!”
郭彤訥訥道:“老前輩,這個向陽君端的可不好惹!你老人家可要千萬提防著點兒啊!”
“向陽君?”崔奇偏過臉來打量著他,“你也知道他?”
郭彤苦笑一下:“豈止是知道他!就是燒成了灰,我也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