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眼惺忪地站在人群外圍,心裡琢磨著這兩個嚮導是不是特別粗壯,萬一出現險情他也許可以起點作用,免得一群老弱婦孺還不得遭殃。正在遐想的時候,何凱教授介紹了那位嚮導,我一看馬上傻眼了,怎麼又是兩個老頭子,隊伍裡怎麼都是需要照顧的人,這不是在增加負擔嗎?我本想開口拒絕這個嚮導加入隊伍,可是何凱教授卻在人群前大力誇讚這兩個老頭多麼熟悉環境,多麼擅長野外生活,說得我都不好意思開口發表自己的意見。
老向導一個高大,一個瘦小,截然不同的身材。高大的名字是不大清楚,只聽當地領導叫他老三,姑且就這麼叫喚他。何凱教授說他是當年來這裡支援建設的老戰士,對這裡非常熟悉,別看他年紀大了,可是力氣勝過我們年輕人很多。而那位瘦小的老向導叫扎西措,何凱教授說他是當地人,但也通曉漢藏語言,極為聰明,也曾經好幾次穿越羌塘。聽完了介紹,我這才對他們的印象大為改觀,人果然都是不能從表面評價的。
何凱教授帶著兩位老向導一一介紹隊員給他們認識,當介紹到我的時候,那位高大的,叫老三的嚮導也注視了我很久,直到何凱教授叫了他才不再直瞪瞪地看著我。我雖說是七尺男兒,但別人這麼盯著我看,還是會很害臊的。那位老向導並沒有走開,而是對著我親切地說了一句:“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啊?”我很尷尬也很迷茫,一時間不知道該拿哪些話語來應付。
“陳今蔚,你不錯啊,能讓老三向導覺得眼熟,不會也認識吧?”何凱教授仍舊笑著說道。
“不會吧,我沒來過這個地方。”我趕緊解釋。
“我不認識他,只是很眼熟,教授,接著介紹吧。”老三向導看到一個隊伍裡有這麼多的人,他也有些顧慮,為免浪費時間就叫何凱教授加快進度。
好不容易介紹完畢,大地也已經蒙上了灰暗的顏色,氣溫也急劇下降。老三向導還算比較好交流得容易,他很健談,不過另一個叫扎西措的瘦小嚮導就沒那麼親切了,介紹的時候就一言不發,極為嚴肅,我最不擅長和這樣的人交談。因為第二天馬上要起程到色哇村,所以大家早早就休息了。我白天休息了很長的時間,所以晚上就精神奕奕,一點兒也不睏倦。兩位老向導在晚上也搬到營地和我們一同休息,這樣也能快些融入隊伍裡。
這幾天一路顛簸,我的腰痠痛不止,所以就在帳篷外面活動活動。帳篷外的篝火還在燒著,旁邊坐著那兩位老向導,我想多向兩位老前輩討教羌塘的情況,因此就走了過去和他們交談。我一過去老三向導就先打了招呼,還讓我靠近火坐著,以免被寒氣弄得生病。受寵若驚的我坐在了老三的旁邊,看到對面一言不發的扎西措,我熱騰騰的心情又被澆滅得一乾二淨。為了活躍氣氛,我就先說:“扎西向導,你知道這附近的傳說嗎?”
“這麼多傳說,你說哪一個?”扎西措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包土煙,直接在篝火裡點著就大口地吸起來。
“看到鳳凰就會倒黴,或者把眼睛挖出來的那個。”我一說完,老三嚇了一跳,他怔怔地看著我,扎西措卻很沉著,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好像不關他的事他就不會顯露感情。
“你們不是進羌塘考察而已嗎,問這個傳說做什麼?”老三有些激動。
“喂,小夥子,過來烤火。”我正要回答老三,可是扎西措卻叫住了從帳篷裡出來的信宏,示意他也坐過來,這倒讓我大跌眼鏡,這可是扎西措第一次主動說話。我有些嫉妒地看著信宏,心想怎麼大家都對信宏這麼客氣,就連嚴肅的扎西措也對信宏如此親切?
信宏老實地走過來坐在我身邊,然後就繼續一言不發,老三向導繼續問:“你問那個傳說幹嘛,別告訴我你們是去找那隻鳥。”
“沒有,沒有,”我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其實是我想找。”
“你就老實點,別亂來,聽你們的何教授說,你們可沒這個專案!”老三說話聲音不大,但是氣勢壓人,說得我都不敢繼續這個話題。
“聽說,小夥子,你姓鄒,叫鄒信宏?”扎西措又忽然說話。
“嗯。”信宏簡短地回答,看來扎西措遇到對手了。
“你父母幹什麼的?”扎西措毫無客氣地審問著,才初次見面就問這麼查戶口似的。
“考古,那你是……?”信宏低著頭看著篝火跳躍。
“你們的嚮導。”扎西措居然笑了起來。
我看到扎西措這麼喜歡和信宏說話,於是就故意說有事要走開,把他丟給扎西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