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便拜入他門下。
大抵因為心裡都有一人,執念放不下,他待我也是極好。本以為這次說不定可以見著他牽掛的人一面,卻不想,這個時間,那人已經不在。
重新拜入他門下,我對這名義上的師尊充滿尊敬。
後來有一日,他快飛昇,我重來一次的事不知打破了什麼,以往的一切都被打亂,他竟將我託付給了霄雲真人。
我以往從不知他和霄雲真人有聯絡,也是,一個是正派的第一人,一個是邪道的魔尊,不管怎麼說,都不該有聯絡。
我沒有拒絕,算算日子,霄雲真人應該收了師兄,這樣一來,便能償我夙願,和師兄從最初開始。
那一日我終於知道魔尊惦記著誰,他記著霄雲真人的師父,即使我不知道名字,但是從兩人的神色上來看,皆是真誠愛著的。
我有些憤憤不平,那霄雲真人又將師兄置於何地?
上了純陽峰,師兄果然在。
然而,卻不是我想要尋的那人。
他與師兄是極像的,然後卻不是。
他斷斷續續地跟我傾訴他的戀慕,猜到了他是誰。
是前兩個世界的青年。
也許青年真心待我,然而人心始終小,蘇雲畫的心更小,小得只能裝得下一個師兄,便是萬千世界再是繁華如水,這心裡也已經擠滿了,半點縫隙都不留。
我在純陽峰上呆了很久,我開始不明白回來的意義,這一切並非我所求。
我找到了青年,他既然有辦法帶我來,亦有辦法送我回去。
他猶豫了很久,似乎想問我問題,最後只是自嘲一聲:“我也夠俗的,這種問題,不問也知道答案。”
我猜想他大抵想問:“若是我先你師兄一步遇見你,你是否會接受我的戀慕?”
若你先師兄一步,你所見到的也不是如今的蘇雲畫了。
回到了原來的世界,我變得和霄雲真人很像,打坐,修煉,參悟道。
然後積累力量,撕裂空間,繼續在世界裡尋找師兄。
一個世界,兩個世界……到了後來,我已經數不清了,那已經像我的年歲一般,我只依稀記得風華正茂的十八,遇著師兄的時候。
後來師兄沒有找到,但我找到了霄雲真人。
他比我慘,不知道怎麼的,連自己的身體都沒了,只能寄宿在死人體內,有時候靈魂和軀體的不融合,隨便動一動都像是被螞蟻啃食心臟般難受,但他堅持著,一句話也不曾說。他有他的執念,我有我的執念。
他,比我狠。
他也找了師兄很久,很久……久到他也記不得是第幾個年歲,第幾個世界。
似乎和我一樣,世界都被尋找師兄充滿。
他比我會得多,在有個世界,我知道了這個名詞“科技”。
他把記憶做成遊戲,有時候懷念師兄了,會在遊戲裡住幾天。
我把自身記憶交與他,希望他能完善。
當我在遊戲裡聞著花香,拖著軀體,和記憶裡一模一樣地站在青霄山腳下的時候,望見了最想見的青年。
風華正茂,猶如春風拂面的青年。
師兄。
記憶裡的師兄。
我與霄雲真人結伴,在世界中找尋。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們在一個世界遇見了師兄。
彼此擦肩而過,他卻完全陌生。
他不記得了。
後來有一日,師兄死了。
他比我想象中更脆弱,跌下樓梯摔死在那裡。
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規則,生死是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有人活著,就有人死。
千萬年的守候,等待,尋找,我不甘心。
霄雲真人也不甘心。
所以我們復活了師兄。
這代價是我付的。
我搶了霄雲真人一步,提前和師兄簽了契約,用我的生死換他,他生機全無,卻依舊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有溫度,有神經。
我不要師兄再欠他什麼,更不願師兄難受一輩子。
我看得分明,霄雲真人置於師兄,就如同師兄置於我一般,生死沒什麼要緊,生離死別卻是一輩子難以忍受的事。
更遑論我欠了師兄良多。
蘇雲畫早就該死了。也許應該死在後母的欺凌之下,也許應該死在攀巖青霄山的途中,也許死在修真大會的比武臺上。
我想我這麼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