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由輝放在了後車門,現在,這具死屍已經爬到了車廂中部,臉還是朝下趴著!他身後拖著長長的血跡。
難道是因為車太顛簸了,他滑過來了?
撒爾幸感到極度驚恐,把車開得更快了。
又走了一段路,他再次回過頭去,發現這具死屍已經爬到了前車門,離他只有兩步遠了!他的臉還是朝下趴著,身後的血跡已經不太明顯。
撒爾幸咬緊牙關,一邊繼續開一邊扭頭監視他。
不管這個死屍是不是動了,他一定要把他帶到玄卦村,帶到小蕊被害的地點。他執著地要把由輝吊在那棵樹上,祭奠小蕊亡靈……
突然,撒爾幸背後傳來一個嘶啞的男聲:“這麼大的公交車,只拉我一個人,全世界還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嗎?”
撒爾幸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這具死屍已經抬起頭來,下巴頂著地,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正近近地盯著他……
他一腳剎車踩到底,公交車怪叫一聲停下來。
撒爾幸抄起一根鐵搖把,站起來,狂叫著朝這個死死盯著他的腦袋砸去:“嘭!——嘭!——嘭!——”
死屍的臉又朝下趴下去了。搖把砸下去,就像砸在一塊石頭上,已經流不出血來了。
撒爾幸扔了搖把,跌坐在座位上,盯著這具死屍喘粗氣,,突然破口大罵:“操你八輩子祖宗!我既然敢殺你,就不怕你變鬼!聽見了嗎?”
死屍一動不動。
撒爾幸繼續開車——前面已經看到玄卦村的燈火了。
這時候,手機響起來,撒爾幸掏出來看了看,是家裡的電話。
他平靜了一下,接起來,是母親:
“幸子,你今天你回家來住唄,媽媽想你了……”
母親經常說這樣的話,但是,今天撒爾幸卻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媽,這兩天我有點事,忙完了就回去,好嗎?”
()
“什麼事那麼重要啊!”
五:一根手指……哦,那是法場的方向(4)
“回去再跟你說吧。”
“你現在是不是開車呢?”
“是的。”
“開車可得小心,出了事就完了!好了,媽媽不跟你說了。記著回家來!”
“好的,媽媽……”
掛了電話,眼淚從撒爾幸的眼角流下來。
當時,由輝勒死小蕊,把她的屍體吊在樹上時,曾經對顧盼盼喊:“姐,你過來幫幫我——”
現在,他死了,撒爾幸要把他的屍體吊在樹上。
沒有人幫撒爾幸的忙。
由輝看上去挺瘦小的,沒想到人死了之後竟然這麼沉。撒爾幸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把屍體拽起來,剛剛離開地面,手一滑,屍體就“撲通”一聲掉了下來。
撒爾幸太累了,坐在了地上。
由輝直挺挺地趴著,一張臉埋在土裡。
老榆樹上掛著一塊牌子,風吹過來,這塊牌子拍打著樹幹,“啪嗒啪嗒”響。
撒爾幸站起來,打著打火機,湊上前看了看,上面有一行字:愛護樹木,人人有責。不知道什麼人惡作劇,把這行字颳得破碎支離,又用白色粉筆歪歪扭扭地寫上了另一行字:愛護人類,樹木有責。
這時候,有兩個人順著土道從玄卦村方向走過來了。撒爾幸沒想到,在西京大學門口沒遇見人,在這郊外反而碰到人了。
他急忙關掉打火機,趴下來,嚴密觀察這兩個人。
沒想到,他們已經看到了樹下有人影,其中一個粗著嗓子喝道:“什麼人!”那口氣像巡邏的民兵。
撒爾幸只好半途而廢,跳起來就朝公路跑去。
爬上車之後,他一邊打火一邊轉頭望去,那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老榆樹附近,遠遠地觀察趴在地上的由輝……
就在這時候,那隻手又從天而降了,它伸到風擋玻璃前,重重地拍了三下:“嘭!嘭!嘭!”
此時的撒爾幸,經歷了太多的心驚肉跳,心已不會驚,肉已不會跳,他盯著這隻手,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這隻手抬起來,直撅撅地朝前指了指,似乎在指引他的方向。
他啟動了龐大的公交車,慢慢朝前開。
他沒怎麼看路,一直盯著這隻手。
如果這是一隻人的手,那麼上次自己殺人未遂,他是目擊者;這次殺人成功,他又是目擊者……
可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