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麼可能如此牢固地貼在車頂上呢?
前面出現了一個岔路,那隻手直撅撅地朝岔路上指了指——岔路黑糊糊的。
直路寬闊,通往西京市區;岔路狹窄,且坑窪不平,不知道通到哪裡去……
撒爾幸不明白,這隻手為什麼讓自己駛向那條岔路?
他沒有聽從,繼續朝前開。那隻手感覺到了他不想轉彎,使勁地拍了拍車窗,繼續指那條岔路。
撒爾幸加快了速度,朝前狂奔。
那隻手不見了,撒爾幸迅速回頭,看了看另外三面車窗,它沒有出現。這時候,遠方正巧開過來一輛車,車燈白晃晃的。
藉此機會,撒爾幸踩了一腳剎車,停下來,爬下駕駛室,朝車頂看去,依然沒發現任何東西……
回到住處,他反覆回想那隻手,回想那條岔路。他冷不丁想起,那條岔路似乎通向一個法場。
撒爾幸殺了由輝,從玄卦村回來,已是午夜。
他回到T的房子,先在玄關照了照鏡子。
鏡子中的他,臉色蒼白,眼珠通紅,身上浸透了血跡。他脫下所有的衣服,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衝完澡,他光身走出衛生間,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的可樂,“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了。
接著,他靠在了沙發上。
櫃子上的電視機很老了,T專門為它發明了一個遙控器——長長的竹竿。撒爾幸拿起這根竹竿,伸過去,捅了一下,電視開啟了。
他想看看作家的臉色。
沒想到,那個驚悚的午夜節目沒了,換成了一個韓國青春偶像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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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根手指……哦,那是法場的方向(5)
他不能確定,午夜節目的停播,和他的簡訊有沒有關係。
——撒爾幸就是“目分目分”。
在金像影視公司樓下,等了一下午,為了求得作家簽名的崇拜者;還有西京大學第二次見面會,在大門口迎接作家的男生——都是撒爾幸。
初次見面,作家就感到撒爾幸面熟,那可能是因為,在報紙上,他見過一次撒爾幸的婚禮照片,只是想不起來了。
撒爾幸接近作家,是尋找恐嚇他的機會。
最早,撒爾幸潛入顧盼盼的電腦,發現她用了這個名字——“目分目分”,不過她加了那個作家的QQ群幾次,管理員都沒有透過。他覺得這個名字很好,給那個作家發簡訊的時候,就用上了。
小人和貴人的秘密很簡單:
撒爾幸專門在金像影視公司附近轉悠,一次遇到一個嬰兒,就數著步子走到金像影視公司,等作家下樓之後,立即發出那個簡訊。一個月之後,他路經傳染病醫院時,看到了那個狂犬病患者,於是又數著步子走向金像影視公司……
199989步之說,是他胡編亂造的。
他給作家發簡訊,沒有號碼顯示,那只是手機軟體的設定問題。
如果撒爾幸知道,作家走到這一步的時候,真的出現了那個恐怖的場景,真的發生了那個恐怖的事件,他自己都會被嚇瘋……
不知道是撒爾幸的簡訊製造了命運,還是冥冥之中的什麼東西,藉助撒爾幸的簡訊,披露了命運。
這世上太多東西我們說不清。
作為本書的作者,我能做到的,也許僅僅是提出疑問來,然後大家一起思考。哪個作者都不是上帝。
撒爾幸不愛看電視,沒見到作家,他就用“遙控器”把它關了,上床睡覺。
他太累了。
這天夜裡,撒爾幸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他半夜爬起來,摸黑穿衣服——第二個釦眼好像出了什麼問題,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繫上。然後,他來到玄關的鏡子前照了照,小心地梳了幾下頭,走出門去。
44路公交車像一個巨大的怪物,靜靜趴在停車場上,等著他。
他開啟車門,爬上去,一眼就看見小蕊坐在車廂裡,她穿得整整齊齊,微微地朝他笑著。
他呆了,不知道是激動,是悲傷,是恐懼。
“傻瓜,看什麼?走哇!”
“好!”撒爾幸一邊說一邊把車發動著了:“我們去哪兒呢?”
“還去上次釣魚那個地方。”
“對,去釣魚!”
車行駛在公路上時,小蕊興奮地在車廂裡跑來跑去,說:“這麼大的公交車,只拉我一個人,全世界還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