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抬手捏住她下巴一抬,沒留力氣,也顧不上她是否會疼,沉聲道:“知道你今晚應宴就是去找人麻煩,討一口氣,我由著你,可誰讓你在殿上發那種毒誓,敢拿死葬隨口亂講,父皇說的沒錯,看來我是對你少了些管教,才讓學成這樣口無遮攔的壞毛病。”
李泰少對遺玉發火,生氣起來多半是不理她,打從被姚一笛劫了一回回到京來,就更是連冷戰都沒有過,突被他訓斥,遺玉不但不覺得嚴重,還沒心沒肺地上去摟他脖子,笑吟吟撒嬌道:“我沒有亂講啊,這要不是她親口說過,我會隨便發毒誓,不是為了逼她開不了口麼,你生什麼氣?我沒做過,這毒誓就做不得數,又不會真地應驗——唉,你別瞪我啊,好好,我認錯還不行麼,我以後再不亂講了,咱們不說這個,你告訴我,洛陽祭春是怎麼回事,要去圍場嗎,可是打獵去呀?”
見她實在沒半點認錯的心思,李泰當真是黑了臉,拉下她手臂,叫了車停,等後頭那輛車趕上來,就讓平卉她們下來。
遺玉見他就要換車坐,可算是明白過來玩笑開大了,這人是真惱了她,心裡著急,也顧不上收拾了長孫夕的興奮和得意,搶在他下車之前,一把死死扯住他腰帶,急聲道:“你說什麼我聽著還不成麼,這好好的是怎麼啦?今兒不是上元節麼,燈咱們還沒瞧呢,你這是要去哪,我還想著與你到東口那條河上放天燈呢。”
李泰手裡還攥著簾布,卻沒掙開她,遺玉見狀,曉得他心軟,愈發蠻纏,也顧不得羞不羞了,手一伸就從後頭抱住他精瘦的腰幹,臉貼上,可憐巴巴道:“殿下別走,咱們去放燈,再許願,好麼?”
外頭立的幾個下人尷尬的聽著主子倆鬧騰,頭都不敢抬,也就這邊駕馬的阿生一個膽兒大的津津有味地扭頭睜眼瞅著,不妨被李泰抬頭盯了一眼,才嚇地嚥了口唾沫,識相地回過頭去,老老實實地牽著僵繩,耳朵根卻豎直了去聽。
不怪李泰這會兒耳根軟,統共家裡只這麼一個小混蛋,要讓他真丟下不管,那是肯定捨不得的,見她真是服了軟,才放下簾子,拉開她手臂,不等她再抱上來,就又坐了回去,卻不給好臉。
“真知錯了麼?”
“知道了,我以後絕不會隨口亂說話,發那樣的毒誓的確不好,就是不會應驗,說出來也是要折福的,你放心,我曉得。”遺玉湊合在他旁邊坐好,趕緊點頭,一臉的認真,生怕他瞧不見,心裡卻是暗暗記了一筆:魏王殿下討厭這個,以後要發毒誓,萬萬不能在他跟前。
李泰見她認錯態度“良好”,臉色稍有緩和,拍了拍腿。
“過來。”遺玉羞了一下,腆著臉坐上去,接著就被摟了小腰,咬了一通嘴巴,一邊是哼哼唧唧地喊疼,一邊卻在偷著得意:瞧,誰說咱們家魏王爺難伺候,摸準了他性情,哄好了就成。
上能扛皇帝老子,下能應付鹹菜雜魚,沒事還能說出來嚇唬嚇唬人,這麼好使,服個軟算什麼。
這頭她動著小心思,李泰被一通嫩豆腐稍稍安撫了情緒,下巴墊在她肩上,挺直的鼻尖兒蹭著她脖子,碧油油的眼睛裡卻是流轉著精光。
這小東西,不能總慣著,好叫她知道他也是有脾氣的才行,但也不能惹毛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一口,何況是她這精明的。
“阿生,到東都會。”李泰一發話,這馬車就往東都會走,遺玉趴在他肩上,是笑沒了眼。
阿生調轉了馬頭,晃了晃腦袋,暗道一聲主子高明。
第二四五章 咱倆不合適
昨晚在虔香樓鬧了事,第二天,一早起,遺玉叫來陳曲吩咐去庫裡挑選一些上等的藥材,約好了同程小鳳和封雅婷她們各備一份,準備上午一齊送到長孫府去“賠禮”,中午在龍源樓聚一聚,吃個便飯。
盧俊酒量差,昨晚一開始喝高了,這會兒還在屋裡睡著,暫時還不知道昨晚在他眼皮子底下,遺玉同一幹長安女貴鬥法的事,不然還指不定怎麼鬱悶。
遺玉也沒打算告訴他,趁著時間還早。就練了幾張字,又把文學館昨天送來的《坤元錄》二期文稿翻閱了幾篇,附註上一些修改的建議。
自打上回在後院花圃裡發現一根成年的精木,遺玉就來了神,每日除卻練字是必須的,剩下閒餘就同那一地花花草草本上了。日頭東漸高,平雲抱著一隻花灑立在花圃邊上,瞧遺玉繫著半衫蹲在地裡刨一小堆土,平卉扭頭打了個哈欠,在石桌上倒一杯溫茶。
“主子喝水。”
“嗯。”遺玉手上都是泥土,抬頭就著她送到嘴邊的水杯喝了兩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