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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避邂逅何!綢謬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園中裡外觀客哪裡見過這種迎親的陣仗,正在嘖嘖稱奇時候,又聽“唰唰”一陣響,半圍在園外的百人騎都勒韁調轉馬頭,隨著香車而行,兩兩護其左右,紅頭鐵槍銀甲冑,複復延行,文聲武器,好不壯觀。
一下子人群便從園裡湧到園外,有婦人少女,目露欽羨,神情恍恍,不知是憶起自己當年嫁時,或是期許來日嫁時,堪有這等風光。
趙氏竇氏伴著盧氏,瞧那金珠綴頂的香車寶馬遠去,前者神色略黯,後者心有羨嫉,扶著盧氏肩頭,忍不住道:
“嵐娘可是生了個好女兒,魏王這般相待,應該是看重玉兒的。”
盧氏沒在意她話裡酸氣,低頭飛快地沾了沾眼角處溼潤,叫小滿去知會早早等候在外院的送妝隊伍跟上迎親的車馬,陪嫁的侍從們也都自覺跟著前去登車了。
迎親的隊伍離開了龍泉鎮,遺玉倚在車窗邊,聽著外面抑揚頓挫的詩聲,離家的傷感被沖淡不少,可眉間依舊不展,平彤平卉就在兩旁陪坐,見狀出聲道:
“這還待會兒到呢,奴婢幫您捶捶,您靠著墊子休息一下吧。”
“也好。”
平卉退了她足上綾花描金小鞋,扶著她斜依在幾隻厚厚的軟墊上,力道適中地按壓著她的腿腳,穿這身美是美了,卻委實同舒適沾不上邊,腰上纏的緊了,坐著倒比站著更難受。
平彤就在一旁陪著遺玉說話,“小姐,您聽這外頭文人唱聲不歇,既不重樣,又好聽的緊。奴婢還沒聽說哪家迎娶有這等派頭的,王爺待您當真用心,還能想出這等花樣。”
聞言,遺玉當即松展眉心,嘴角溢了笑,道,“這主意雖好,可斷不是他想出來的。”
李泰親自來迎娶,又是陣仗十足,但他這人是不會閒心來擺弄這種事情,多是下面人巧心獨運,不管是誰的主意,她都是歡喜,若是沒李泰首肯,他們又怎敢出這種風頭。
還有那五首催妝詩,也許看起來這些都是做給外人瞧的,是在給她這新娘作臉面,但也只有她心裡清楚,李泰如此行事,是給她一個人看的,就是為了讓她一個人安心。
平彤見遺玉又有了笑,琢磨著盧氏出門前的交待,想著是時候,便彎腰在座下摸索一陣,從暗屜裡掏出一卷小冊,看也沒看,便遞到遺玉面前,道:
“這是夫人吩咐要給小姐的。”
“什麼東西?”遺玉狐疑地接過來,隨手翻開一頁,頭第一眼發現這是卷畫冊,第二眼看清楚上頭兩個花白小人兒扭打在一起,瞬間便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東西,手一抖便將這畫冊丟到了地上。
“先收起來,我乏了,眯一陣。”
平彤看著閉目裝睡,頰生紅暈的自家小姐,先是因這美色恍了下眼睛,隨後便彎腰將那畫冊撿起來,重新遞過去,佯作不知這冊中何物,清了清嗓子道:
“夫人說,小姐就是不喜歡,也務必要看上兩頁。”
遺玉不好告訴平彤她不必看這個也知道那事情的大概流程,不得已又睜開眼睛,窘著臉將那春宮冊接過去,硬著頭皮開啟,胡亂翻了兩頁,想著應付一下,可餘光到底是瞄進不該看的東西,一想到今日便要同李泰行這等私密之事,腰背便是一陣發麻,耳根灼的火燒一般,面紅耳赤地將冊子又丟給平彤,腦子裡卻揮之不去那些個羞人的畫面。
魏王府今日可謂是熱鬧非凡,正門前一整條街上前被飾了紅燈掛彩,難得如此開門揖客,從早起,門前便絡繹不絕地通行車馬,工部尚書杜楚客在外迎客,門前賀喜聲不絕於耳,喜事盈門,有俗說與宴分佔喜慶,可去晦氣,但凡是收到喜帖的,鮮少有無事缺席的。
內院裡,紅綢墜樹,毯席交錯,酒果茶點盈案,隨處可見相識的客人們三兩聚談,女客們都被安排到了花廳喝茶,又有位高權重者由管事親自引了,移駕廳中,禮部尚書、河間元王李孝恭在內坐鎮待客,同朝為官,都是熟人,魏王大喜之日,不管有無過節,表面上前是一派和睦,沒人會傻地在這種日子上自找沒趣。
日頭高起,杜楚客見門前車馬轉少,卻還未見長孫無忌人影,心中難免起憂,這長孫家的請帖還是他親自送去的,但就怕長孫無忌念及舊事,因為這新娘出身,今日不來赴宴,被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