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握緊她小手,對跟來的陳曲吩咐道:
“去外面支應一聲,新婦要出門了。”
“是。”
李泰騎在翻羽背上,儘管攜了一小支兵馬同行,將璞真園外半圍了起來,讓閒雜人等不能隨意通行,可依舊擋不住四周投來探視的眼神,有幾道過於放肆了,卻並不能影響他的心情。
叫人連送了五首催妝詩進去,足足在門外候了半個時辰,他正要再叫隨行的人送一首進去,便聽見園中傳出話說,新婦要出來了,迎親的隊伍起了一陣騷動,只有那些兵士依舊筆直地持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哈哈,恭喜王爺,總算是把人等出來了,伊人遲遲啊。”謝偃在一旁打趣,引來幾聲大笑。
李泰默許了他們的笑談,不難發現他心中的一絲急切,待見到紅毯那一頭出現的人影,尋到一抹彤紅,那絲急切反而更勝了。
人群先是一靜,便又陡然喧鬧起來,那氈毯上的人影漸漸走近,大紅的袖衫一如浮雲朝霞,對襟用金線密密繡著繁瑣的花紋,一直垂到膝下,開襟露出裡面貼身的杏黃束裙,腰上那圈纁黃,勾勒出一抹惹人愛憐的柔弱,她體態纖盈,踩著步子緩緩走來,就像是踏著雲彩一般,一手執著綴玉的青紗小扇遮住面孔,可露出的潔白腕子,連同脖頸、額頭,都細膩地叫人移不開眼。
“來了、來了,快看。”
“才子佳人,王爺同王妃果真般配。”
“就不知這盧小姐樣貌如何?”
“嘖嘖,接風宴上見過,那可是個少見的美人。”
李泰極少見她穿這般豔麗的顏色,記憶裡倒是有一回她穿一身海棠色,都是這般合身,他目視著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原本清澈的瞳色沉澱下來,又聽到周遭不難入耳的聲音,胸腔的氣流難以自制地膨脹起來,捏著馬韁的手緊了又松,就連身下的馬兒都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安地踏著步子。
直到看著她跪在那婦人面前道別,依依不捨的語調,不願離去,他終是沒有忍住,翻身下馬,大步迎上。
太史局選的的確是個好日子,這才上午,便有豔陽高照,卻不悶熱,又是風和晴朗,空氣也新鮮的很。
遺玉是被平彤和平卉扶著從閨房裡出來的,走了幾步便發現,她壓根就不用看路,只需要拿好扇子把臉蛋兒遮好莫被人搶在夫君前頭瞧去就成。
盧氏就走在她前頭,透過扇面,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道挺直的背影,不時地轉身過來看她,那落在她身上的濃濃目光,有喜悅,但更多的是不捨。
陪嫁的侍從們早早就等候在花廳裡,等她路過的時候,便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進到前院,許是人們見到新娘出來,霍地就喧鬧起來,將樂器敲打聲都壓了過去,這人聲有高有低,道喜的、祝賀的,也有竊竊私語的。
“恭喜恭喜。”
“祝新婦早生貴子,夫妻和美啊。”
“新人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從前廳到前門那條甬道,平日總覺得它很長,可今天走過來,遺玉卻發現它其實很短,平彤平卉攙著她在將到大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就聽盧氏從長安城裡請來的喜娘,在一片喜慶的氣氛中,敞著嗓子道:
“新婦出門,別父母。”
遺玉扶著平彤平卉手臂,就地朝著盧氏跪了下來,等四周人聲漸漸安靜,才在喜娘的催促下,澀聲開口道:
“孩兒謝娘養育之恩,孃親教誨,兒自當謹記於心,望娘仔細身體,切莫操勞,寬心度日,頤養天年。”
“好、好。玉兒,你到了夫家切要賢惠守德,幫你夫分憂解勞……莫要掛念娘。”
她明顯聽見盧氏的聲音帶著隱忍的哽咽,心口一緊,便有種拿下扇子再看她一看的衝動,可終究是沒壞這規矩,脫開平彤平卉的攙扶,俯下身恭恭敬敬地朝她叩了三下,又溼了眼眶。
“乖孩子,快起來吧——殿下,我這女兒便交付與你,還請您善待她。”
遺玉還在忍淚,沒發現盧氏突然轉了人吩咐,就聽見身後響起一聲低應,熟悉的嗓音讓她呼吸一緊,這才遲鈍地察覺到,李泰不知何時已從門外走到她的背後,那探視的眼神,盯的她後頸微微發麻。
“本王自會善待她。”
第120章 大婚(中)
“行了,你們且上路吧,別耽擱了吉時。”盧氏上前去將遺玉扶起來,抓住她右手重重握著,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好把這疼入心坎的小女兒最漂亮的時候留在眼裡,口裡道:
“平彤平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