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平陽額頭上的命懸一線已經生過半額,還不知有沒有解得。
公主府那邊的訊息也是窩的嚴實,不光是內奸下毒的事情沒有傳出來,就連平陽現在病情,都沒了風聲,每天到昭華府去探望的人不少,卻真沒有能進去的。
遺玉急匆匆地到了公主府,門房連通傳都免了,一遞上帖子,便被恭敬地請了進去,好在她走的是側門,不然可真就招人眼紅了。
她是有想過平陽病情如何,但真見到人的時候,還是駭了一跳。
“若是再過個幾日你不來,本宮怕是連見都見不到你一面了。”平陽面色枯黃,頭髮也不復一個月前的光澤,彷彿一下手老了十歲,歪躺在床上,眯縫著眼睛辨了門口的人,氣息微弱,卻還不忘打趣。
“公主,”遺玉看她額頭上飛竄的那道紅痕,心裡一個“咯噔”,顧不上禮節,上前便拿了平陽的脈,一番診聽,臉色凝重。
“如何,本宮還能話幾日?”
“公主慎言。”
“公主。”薛侍人帶了個頭,一屋子的侍女都紅了眼睛,撲撲通通跪下。
“好了,每天都要來上這麼一回,你們不嫌煩,本宮都要煩啦,”平陽說兩句話,歇一歇,“都出去,在這裡礙眼的緊,織墨,你也出去,到廚房去吩咐人煮一杯酥皮胡桃羹來,魏王妃就好吃這個,待會兒她走了,你將宮裡送的那幾份都給她包上。”
遺玉見平陽這副已經看淡生死的模樣,心裡也不好受,待閒雜人都退去,才將她手又掖進被子裡,跪坐在床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便直說吧,你這孩子心思多,你及笄那回,本宮又誆過你,你便是心存芥蒂也應該,但總不至於在本宮跟前,連話都不敢說了吧?”
“公主折煞我了,”到底是這大唐第一巾幗,遺玉被她說中心思,一面有些羞愧,一面斟酌著遣詞。道:“您這毒症,其實並非無藥可解,不瞞您說,我前日寫信求了我那遊方的師父,討到了一張方子,只是師父也不敢保證,能藥到毒祛,因而不敢妄請公主試藥,所以踟躕。”
平陽很是平靜地聽她說完,波瀾不驚的眼底只是微微閃過一道光芒,便又淡下,看著眼前這個心事重重的孩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聲道:“你是個好孩子,難為你了,是什麼方子,你只管抄錄一份送來,本宮承許你,不管用藥之後是死是活,都不會將這藥方來歷洩露出去,此事,與你無關。”
能救這大唐的長公主,這當真就是一件功勞嗎?這當中要擔負的風險,又豈是那些個被權利迷昏了頭的人,能夠看清楚的,而看清楚這些,卻又敢站出來的,又豈是僅為權利二字?
不論這孩子是為了什麼,她能出現在這裡,她平陽,今次都是承了她一份情。
第230章 年至
用罷晚膳,夫妻倆同去書房裡,李泰下午進宮了一趟,被李世民派了幾件公事,正拿著從工部捎帶來的公文在看,遺玉翻了一會兒賬目,突然抬頭道:“我上午到昭華府去了一趟。”
李泰“嗯”了一聲,遺玉等了半天,見他沒有下文,便又道:“我把從姚叔那裡請教來的解毒藥方給了公主,她說,不管成不成,都不會洩露方子是從我這裡得來的。”
李泰這才把目光從卷冊上離開,抬頭看了看她,點頭道:“這樣最好。”
他本不欲讓她去管公主府的閒事,但也不願壓著她性子,便由了她去,而今有了平陽這層保證,若能藥到病除,也算她撿了一份有用的人情債。
遺玉搖頭,“公主中毒已深,毒發時間過久,便是有解藥,也未必就能痊癒,我真害怕她……熬不過這一關。”
“生死皆由天命。”
李泰對平陽,倒是沒什麼特殊的感情,李世民子女眾多,平陽又常年住在洛陽,他們之間並不親近,因此,乍一聽她病入膏肓,他也許沒特別的擔心,只是為了安撫遺玉才說兩句場面話。
好在遺玉沒想著要讓李泰說什麼感性的安慰她,只是事情憋在心裡不舒服,同他說說就會輕鬆上很多。
“對了,松州那邊送來的訊息,我朝軍士大捷,”李泰在書桌上一摞信帖裡翻了翻,抽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箋,遞給她,目光一閃:“盧俊似乎是受了傷。”
遺玉大駭,忙起身接過信,還沒顛倒過來正反字型,便又聽他道:“不過他生擒了吐蕃的朝南大都護扎普耶。”
今年冬天,一場雪都沒下,就這麼迷迷糊糊地過去,盧氏同韓厲留在揚州陪盧老夫人過年,攻打吐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