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應有此劫數。可這麼一來,婉兒既非清白之身,王爺又無意納己為妾。婉兒既無名節,這一生便算是葬送於此,實不瞞您,就在昨日,婉兒還曾有過輕生的念頭,可看到爹孃矇在鼓裡,為己擔憂,婉兒豈能忍心拋下他們獨去,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婉兒不願他們日後遭人指點,這一死是輕,可拿什麼去償還父母養育之恩?”
說到這裡,閻婉不禁瀑然淚下,抬起頭,迎上李泰的目光,故作堅強地扯動了嘴角,露出一個悽傷卻又堅韌的笑容,手背抹去臉上淚水,一提裙襬,竟衝著李泰屈膝跪下,兩手伏地。
“砰砰砰”她朝著李泰叩了三個響頭,便俯身在地,恭順十分,口中道:“求殿下賜婉兒一個恩典,納婉兒入府,婉兒自知殘花敗柳,不敢一日妄想您垂憐,心明您同王妃情深意重,旁人難以插足其中,但求一席犄角容身之地,便是做那有名無實的夫妻,以不毀父母望念,求殿下成全婉兒孝道。”
看著這跪地不起的女子,想到遺玉多日來的煩憂,李泰心
中一動,念頭忽起,眼中碧光閃動,再看她時,眼中不覺帶上了一絲興味,片刻的付度,低聲道:“若本王不願成全你呢?”
生怕被李泰斷言拒絕,閻婉臉色一白,頭又壓低了兩寸,有點慌張道:“殿下可知不願納妃,為難的還是王妃,倘若婉兒進門,定能讓宮中解口,若是王妃不肯,婉兒願同她親自說明,哪怕是將、將婉兒的遭遇同她講明也可,只要王妃安心,婉兒願意立誓,一進魏王府門,定當安分守己,絕不敢有一絲妄念。”
李泰交握的兩手放下,向後靠在軟背上,看了她一會兒,才徐徐出聲道:“你回去吧。”
閻婉呼吸一滯,磕磕巴巴地試問,“殿、殿下可是答應了?”
李泰收回了目光,閉上眼睛,懶聲道:
“本王會考慮,你且回府等候。”
聞言,閻婉渾身一軟,差點就癱在地上,她乾嚥了幾回喉嚨,勉強支力,從低聲爬了起來:“謝殿下,婉兒這就先告辭,還、還望殿下……”
許是察覺到李泰此刻乏意,閻婉沒能把話說完,便弱了聲音,悄悄抬頭,飛快地望了他一眼,將那份傾慕連同酸楚深藏在心底,垂下首,退步離去。
阿生送了閻婉離開,回到風佇閣,立在門體,遲疑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推門入內,見到李泰正躺在窗下的軟塌上閉目養神,正猶豫著是不是要開口,就聽見李泰道:“不去做事,站在那兒做什麼。”
“主子,”阿生摸了摸後腦,“您真打算……閻小姐她……”
“嗯?”
支吾了幾句,阿生忍不住,終於問出心裡話,“屬下是說,您不是曾答應過王妃,不納妾的麼。”
“所以本王說會考慮。”
此事,還是先回家問過她再作打算,若她不願,再作罷就是。
第二七三章 我有話同你說
高陽昨日大婚過,遺玉第二天就又被韋妃召進宮。
她快數不清是這三個月第幾回進宮,避無可避,只好老老實實地去了,準備再敷衍一次過去,可這回貴妃顯然沒有再同她繼續拖延下去的打算。
“皇上那裡已有安排,你也不用再同本宮打馬虎眼,正好幾位年紀合適的皇子都要納側,這個月中禮部就會把婚事指派下去。因是納側,不必大婚,操辦不緊,所以趕在中秋之前把人迎進府裡就好。
本宮今日找你來,就是提前知會你一聲,這婚事不管你是願不願意,都已訂下,魏王想必還沒聽到風聲,至於要不要在他面前做個大度人,本宮言盡於此,就著你自己識不識大體……”
遺玉腦子一懵,先前準備好的說辭全部沒了用,只聽到韋妃說這納紀一事皇上已經拿定主意,她後面的勸導就再聽不進去半句。
“魏王妃、魏王妃?”
遺玉不知一聲,韋貴妃連喚了她兩句,見她抬頭,眼光從她恍神的臉上掃過去,暗歎一聲,繼續道:
“本宮剛才說的話,你可聽到?”
遺玉眨眨眼睛,才回過神來,低下頭,輕聲應道:“聽到了。”
“聽見就好,本宮沒什麼其他好交待你的,你王府裡有精通事務的老尚人,有什麼不明白的,交給她們去做就是,你且回去準備準備吧。”
接下來,遺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答了一句“是”,跟著宮女離開太極宮的,雖預料中早有過這麼一關,可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她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等到坐上了馬車,在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