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夜一回頭,便對上南宮絕如冷霜般的冷臉,她眉心緊擰,戾氣橫生,手中的動作亦是銳利難擋,真是苦了一匹好馬。
他在心中默默的想著,卻不敢多言,只得乖乖的任她將自己圈住,連滿頭的髮絲被吹得凌利,亦不敢出手拂順。
一路人,兩人無語,衝進宮門,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人敢擋,要知道,南宮絕此時,已經是鳳國名正言順的皇帝,若是擋她的道,便等同於擋了天子。
手中早已緊握著鳳國的玄鐵令牌,高舉過頭頂:“鳳國皇騎聽令,將亂黨墨太后拿下!”
高掛的豔陽,像聚光石一般從四面八方打在玄鐵令牌的身上,將那金光閃閃的顏色,過渡給了這塊小小的令牌,使得它如金子一般,迸射出常人難以想象的五彩金光。
整個鳳國的上空都被這種玄麗的色彩環繞著,如墜人間仙境。
明德殿中,還在商議著大事的重臣們,紛紛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的奇景,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皇家聖令?”一名白鬍子老臣子激動的跪了下來,這種令牌,據說,只用在平反,或是國破之際,此時,被南宮絕拿出來,難道……她要處置謀反亂黨了麼?
有一人跪了下來,其餘的人都不敢造次,紛紛對著那聖令,規矩的跪下。
便在這時,無數身著金色暗衛甲的皇家鐵騎,從四面八方顯現,將整個鳳宮圍得水洩不通。
墨太后一出殿,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她驚愕的瞪圓了雙眼,跌坐在門檻上,嘴裡喃喃道:“不會,不會,先帝怎麼會……”
她一直以為這塊令牌還在先帝的墓碑裡,卻不想,竟會落到南宮絕的手裡。
“太后,若不是看在竹熙的份上,本宮現在便拿下你的人頭以消本宮的心頭之恨,但本宮知道,你是竹熙心中最重要的人,因此,本宮饒你一命!”
她的身體微微向前傾,一半靠在冷無夜的身上,支撐著自己就快被抽空的力氣,一半死死的硬撐著。
雙眼微眯下,危險的氣息四下亂竄。
是的,如若不是墨竹熙寧死也要護她周全,南宮絕早已一劍割下了她的人頭。
這個女人知不知道,她逼死了自己的兒子,逼得竹熙跳崖自盡。
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自古來,情義兩難全,左手是墨太后的狼子野心,右手是南宮絕的愛,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沒錯,若說責任,她亦不可推御。
“來人,將太后拿下,關押在慈寧宮,永不見天日!”盛怒的氣息,是無法掩飾的悲痛,即使關她一輩子,竹熙也不會再回來……
鐵騎立即上前一步,整齊的盔甲聲,如一道死令一般,將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恐懼的味道。
眾臣紛紛散開,只餘墨太后一人獨守明德殿,她蒼狂而逃,狼狽不堪。
“去天牢!”再也不願意看她的醜態,南宮絕調轉馬頭,脫口而出的聲音,好似一縷輕煙,似真似幻。
冷無夜回頭,不由自主的接過她手中的馬鞭,默默的將背脊挺直,承受著她的重量和怨氣。
馬兒嗒嗒聲中,天牢已經近在眼前,獄卒一見來人,已以識趣的開了獄門,屁股尿流的領著兩尊大佛來到鳳傲天關押的地方。
陰暗潮溼的環境中,鳳傲天縮在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嘴裡發出如孩童受到驚嚇時的低泣聲。
鐵鎖一開,南宮絕輕喚他的名字:“傲天,過來!”
鳳傲天這才抬頭一瞧,待看清楚對方的臉,他的嘴裡竟勾出一絲天真的笑意,七手八腳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奔著便撲到了南宮絕的懷裡:“絕,我好怕,這裡好多老鼠,咬人,這些醜醜的人都好凶,他們欺負我,還罵我是白痴,我們快點走,你不要看他們,不然,他們會瞪你的……”
鳳傲天縮在南宮絕的懷裡,神經兮兮的偷瞧著那開門的獄卒,湊到她耳邊,小聲的告著狀。
南宮絕的手落在他的髮絲間,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心裡卻是百味交集著。
冷無夜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耳邊,原來……在十里鎮,他是因為受人控制,才對她出手,為何她沒有多作他想,便將劍刺向了他。
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
是她將他害成這樣。
“傲天,以後爺會好好保護你,誰若是敢欺負你,爺殺他全家!”她的話明明很輕,可開門的獄卒卻嚇得漸身哆嗦,雙腿不停的打著顫,‘撲通’一聲,便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