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鐵捕頭先定定心神。”
鐵寬舔舔嘴唇,吃力地嚥了幾口唾沫,嘶聲道:“恩仇不過……三代,我……我不……不…·,·”
青衣人道:“哦?鐵捕頭不想低頭?”
鐵寬轉眼之間洩了氣,腦袋無力地耷拉下來,額上冷汗一顆顆往外冒:
“我不想…不想例外。”
青衣人讚許似地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也溫和多了:
“鐵捕頭肯這麼想,本人很欣慰,鐵家人素稱忠義,鐵捕頭不忘舊主,本人十分欽佩。”
鐵寬指著額上的冷汗,喃喃道:“要我做什麼?”
這平素威風凜凜的大名捕像被抽了主心骨的癲皮狗,一點精神頭也沒有了。
青衣人悄聲道:“有兩件事,希望鐵捕頭幫忙。”
鐵寬道:“請吩咐。”
青衣人道:“第一件事是尋找鄭願。”
鐵寬一怔:“鄭願?”
青衣人點點頭:“不錯,主人想見他。”
鐵寬愕然。
青衣人道:“你用不著吃驚,主人認為,鄭願隱身濟南的可能性最大,由你找他,應該沒問題。”
鐵寬是:“是。’
青衣人又道:“第二件事,停止你現在正在暗中進行的事。”
鐵寬猛一下站了起來:“不!”
鐵寬正暗中進行的活動,目的就在於扳倒濟南孟家,這是鐵寬畢生的心願,打死他也不會放棄。
青衣人悠然道:“你想必也知道,孟家原也是主人的部屬,現在主人剛入江湖,咱們應該做的事是盡心盡力輔佐主人,而不是互相殘殺。”
鐵寬抗聲道:‘’不行!”
青衣人盯著他看了半晌,這才輕輕嘆了口氣,道:“主人有密旨,請鐵捕頭過目。”
一方黃綾交到了鐵寬手中。
鐵寬讀完“密旨”,面上現出了感動萬分的神色,他將黃綾疊起,合起雙掌,默運內力,再攤開手掌時,黃綾已成灰燼Q
青衣人道:“鐵捕頭好內功。”
鐵寬恭恭敬敬地拱手道:“請上覆主人,鐵寬肝腦塗地,也難報主人大恩。 鐵寬此身,已屬主人。”
仙人居中,高二公子也在接待另一個青衣人。
高老太爺、高大公子和高大小姐也在座。
高二公子依然那麼深灑那麼文雅,高大小姐臉上的官粉也還是像從前那麼厚,神情一如既往不好看。
高老太爺已經很老了,看樣子沒有七十,也有六十九了。他的頭髮已沒留下多少,鬍子也稀稀拉拉的,完全像個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的糟老頭子。
看見高老太爺的人,一定會懷疑他是不是有足夠的精力生下這麼多兒女。
高老太爺坐在那裡,不住咳嗽,咳得“呼天搶地”
的,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一口氣上不來就此嗚呼哀哉。他的身邊,圍著三個如花似玉的丫置環,一個為他捶背,一個為他捏腿,一個為他端著痰盂。
至於高大公子,乾脆就是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人。
高大公子的歲數好像已很不小,足可做得高二公子和高大小姐的父親。高大公子很瘦,面色黑裡透灰,灰裡透黑,一望而可知被病魔折磨得很苦。
高大公子的頭髮已半白,額上已有許多不深不淺的皺紋。他顯得很陰鬱。
高大公子似乎總是在幻想著什麼,又總是被他幻想的東西傷害。
高大公子的眼睛一直垂著,看著自己已殘的腳尖,似乎在很悲哀地緬懷著什麼。
至於高老太爺,他的眼睛自然也無暇去看這個青衣人。高老太爺的眼睛裡總是紅紅的。老淚不幹。
看著青衣人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高二公子。
高大小姐一直扭著脖子看窗外,鼻中還不時很不滿地輕輕哼幾聲。
高二公子含笑道:“寒舍並無稱雄武林之心,清尊使上覆王爺,高氏殘敗之門,早已灰心江湖。”
青衣人道:“二公於此言只怕不是出自本心。聽說貴府去年六月已和血鴛鴦令交好,並迎回了玉觀音。”
高二公子道:“是有這回事。”
來人道:“在下雖是後輩,無緣親見貴府昔年縱橫大河上下之風采,但在下自小便聽到有關貴府的種種典故,可說是心儀已久。”
高老太爺咳得越發厲害了,交談因此而中斷片刻,高大公子仍舊苦著臉垂瞼下視,高大小姐也依然在望窗外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