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的咬著唇瓣,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水,我不知道他有多難過,我只知道自己此刻真的很難過,可是我不想告訴他。
我想我是在逞強,也許是在賭氣,也許我也是不想讓他分心。這個男人把天下都抗在肩上,我不知道他究竟能撐到幾時。我對蒼生沒興趣,我只想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跟隨著自己的心意,真實的活下去。所以,我和他不是同道中人。
還好剛剛手臂上削掉的那塊肉,讓我流了不少的血,也排出了不少的毒性。不然,我想我也許會死了旎。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體和心都已經漸漸的冰涼了,四肢麻木失去知覺,我感覺到四周漸漸的安靜下來了。
我輕輕的問他:“天怎麼還不亮……我都快撐不住了……”
我的問題讓華胥全身都微微一震:“靈樞,天已經亮了,難道你沒看見嗎?”
我已經無力回答了,也什麼都看不見了。
當我從他的背後滑落的時候,我聽到了他如同憤怒一般的咆哮:“靈樞——”
隱約的,快要倒地的時候,一雙冰涼的大手把我拉住了…鞅…
好像過了很久的樣子,再醒來的時候我在一間小竹屋裡,耳邊還有潺潺的流水聲。
清泉和綠竹是我最喜歡的,鼻息裡全是竹子清新的氣息,可是手腳依舊麻得厲害,還一陣一陣的頭暈噁心。
一抬眸,我就看到了坐在我床邊的華胥,他也是累壞了,整個人都沉沉的睡著。
我的長髮鋪在枕上,宛如一潭沉靜而美麗的湖水,而他就趴在我的長髮上,半張俊臉淹沒在我的長髮裡,盡情的嗅著我的髮香。
我嘗試著動了動身體,想坐起來,卻驚動了他。
他看我想坐起來,立即來扶著我,讓我靠在他的懷裡:“靈樞,你醒了,有沒有哪裡疼?”
我搖搖頭,虛弱的問:“這是哪裡?”
“人間。”
我中毒太深,此時頭腦不大好使了,也懶得去想,於是我就直接問他:“我們來人間做什麼?”
華胥的胸膛微微的顫抖著:“因為我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天族容不下你,魔族容不下你。我要照顧你,就只能帶你來人間了。我用神帝印和你的手印開啟了神魔之門,你放心,所以我們兩個的神魔之力都沒有受到損傷。你安心在這裡養傷,什麼事情都不要管,我們在人間待一個月,神魔的世界才過去一天而已。”
那也就是,我們在人間待上十五天,神魔的世界就會進入了一天之中的黑夜,那鬼兵就又要肆意橫行了……
我腦子好像也有些中毒了,轉得特別慢,我問他:“那寶寶呢,寶寶待在凡間,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華胥揉著我的頭髮,輕聲道:“寶寶沒事,就是它在凡間,無法正常的長大了。你也應該知道,我們在凡間修煉,修為增長是微乎其微。哪怕是人間的妖類,他們也是很弱的,都是想回到妖族的地界去修煉。先不要管寶寶了,寶寶很強壯,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照顧好你……”
華胥忽然喉頭有些哽咽。
我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麼了?你怎麼這麼難過?難道是我的毒,無藥可救了,我快死了嗎?”
華胥一聽,把我摟得更緊了些:“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只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你就靠在我的身後,受了這麼重的毒,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居然毫無知覺的讓你一個人苦苦支撐到了黎明,我真是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我虛弱的笑了笑:“你要守護的人千千萬,你怎麼會允許自己去自殺呢……只有我這種無聊的人才會自殺……當時的情況,就算我告訴你,你也不會管我的,因為你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鬼兵出世,去屠殺你天族的將士。”
我的心底一片哀涼,雖然心裡明白他會做怎樣的選擇,但是,如果看到他做出的選擇我還是會傷心。所以,我不會讓他來選擇,我會自己去做選擇。這樣最起碼還能維持住我的驕傲,我是靠著這份傲骨才能熬到黎明的,如果我沉溺在傷懷裡,那麼我肯定已經死了。
華胥突然把我納入懷中,哽咽著說:“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你對我來說如同生命……”
可是,華胥將自己的生命排在最後一位,不是嗎?那我至少可以排在倒數第二了。
我不想被他摟著,於是我反射性地掙扎一下,但是因為身體有些不聽使喚,最終還是沒能掙脫開,最後安靜靠地靠在他胸前,毒性又開始發作了,我的腦袋一陣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