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低下頭,聲音便在耳邊了,“現在要我放?已經來不及了——”
一時無力。手上身上,從一片冰冷,漸漸轉暖。
呆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而他只是默默在我身後站著。
站得累了,不知不覺,竟將整個人的重量靠了過去。
身後的懷抱,寬闊而堅厚,沉重的呼吸聲,平靜安穩得讓人想睡。
我不動,他也不動。
如山般溫柔支撐。
動動唇,半晌,仰起頭。
這個角度,月光微淡,看得見他的眉眼,鼻,唇,淡淡地都蒙上光華。
微微勾起嘴角,看了半天,悠悠地說,“一夢到老......就好。”
他氣息一沉,道,“什麼夢?”
“從你眼睛裡,能看得到我,”我看進他漂亮的眼睛,得意地笑,“是厲勝男,不是別人,不是之華——你肯握我的手,就這一刻,我就夠了,這個夢,夠我做到天長地久。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果然,是忘記了谷之華。
這個時候,我不提,他就會忘。過去,是一個香囊讓他記起,早晚都要記得,不如現在說,免得以後,要來怨我小氣。谷之華就在後院。我不要明日起來,他們見到了對方,再要他解釋什麼。
輕輕掙脫開了他的手。我明白,我在他眼中,的確與以前,不一樣了;只是谷之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時半會兒要消失殆盡,並不可能。
沒有把握——重新推開窗,風稍稍冷冽。
有些事,我已經沒有把握了。
寬不過幾尺的窗檻,各據一邊。手停在推窗的動作上,莫名地輕鬆,道,“你聽——這琴聲,淡遠悠揚,那麼好聽,只是過了今日,未必會再有......今日不知明日事;我們的事,已成昨日事。當初是我為你身死,你便以為不能失去的是我;而你覺得對谷姑娘的感情轉淡,是因為她好生活著在你身邊——江湖多飄搖,誰知險惡生?谷姑娘若是好好的,我信你會陪著我,但她若遇難有虞,你還能不能站在這裡,那麼冷靜堅決地握我的手?”
他怔了怔,默然道,“要說道理,我從來說不過你......”
“這不是道理,”我嘆口氣,縮回手,攏到袖裡,並無不甘,只是有些疲倦,“是人情和世道——你沒失去過她,所以不知道失去她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