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密特對此大表驚慌,從位子上站起來,把手撐在桌子上:
“戈達大人,這……”
“你也已經有所覺悟了吧?你是為了什麼才到‘這樣的’邊境來的?”
赫密特答不上來。
“聽到你的來歷,我才想到,你應該是來為父親報仇的吧?而且你想打倒的並不只是執行的犯人或指示者,而是想要與拉多羅亞的現有體制為敵、將其擊潰。所以,這大陸東側諸國能否成為足以對抗他們的存在——你不就是來觀察這一點的嗎?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就算你自己會變成洩露拉多羅亞情報的叛徒,應該也想要阻止那個國家的瘋狂暴行。要是你沒有這種程度的覺悟,也不可能會旅行到此處了吧?”
戈達眨了眨單眼。赫密特過了一會兒才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本來打算,繼續巡迴各國、觀察情況一陣子的……確實,我對此已有所覺悟。我明白了,我會把所知道的都說出來。”
赫密特的聲音聽起來很爽快。
菲立歐凝視著他的臉。
他覺得就算赫密特是其他國家的人,還是可以信任。他的眼睛裡沒有黑暗悲慘的氣氛,他確實是在自己內心擁有這樣的自傲而生存的——他給菲立歐的就是這種印象。
戈達豎起姆指:
“菲立歐大人!為了今後與卡西那多司教交涉,我想有必要了解‘拉多羅亞’的事。吉拉哈與塔多姆聯手、協助其鎮壓阿爾謝夫,都是出於對拉多羅亞畏懼的反彈。卡西那多司教恐怕比現在的我們都還要了解拉多羅亞,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畏懼拉多羅亞。倘若雙方能一同擁有危機意識、並訂定出解決策略——吉拉哈也許會成為與阿爾謝夫並肩作戰的戰友。不論如何,對阿爾謝夫來說是有必要下決斷的,這一點絕不會政變。”
菲立歐一邊對戈達的精闢見解心生佩服,一邊深深地點頭。
在此之前,他所想的就只有迫在眼前的問題,像是該怎麼做才能取回佛爾南,然而問題的本質,恐怕並不是阿爾謝夫與吉拉哈之間的關係,而在於拉多羅亞與吉拉哈之間的關係。
就連塔多姆的侵略,其背景也是出於塔多姆對於拉多羅亞的畏懼。
‘——拉多羅亞——是如此令人畏懼的國家嗎?’
菲立歐再次對此感到疑問,握住了戈達的手:
“戈達大人,我跟你約定,我們阿爾謝夫會與各位神柱守護者共同作戰。我也會向皇兄和外務卿提出建言,我們的利害關係恐怕是一致的。”
“您說得沒錯,利害一致正是我們雙方最重要的共通點。”
戈達也開心地點點頭。
在菲立歐的視線催促下,赫密特也將手重疊上來:
“王子,我只是個外人——但是,對於這個名為阿爾謝夫的國家,我是抱持著善意的。一方面因為叔父的關係,另一方面,在旅途中我也對這片土地的美好、人心的富裕感到驚訝。如果王子您的願望就是守護這片土地,我也將會盡全力相助。”
“——謝謝你,赫密特。那麼我就不客氣地借用兩位的力量了。”
菲立歐緊緊地握住了兩人的手。
*
在隔壁房間等候的麗莎琳娜與騎士們,得知客人們與菲立歐等人立下約定,都鬆了口氣。
——他們是由偷聽得知的。畢竟現下這種場合,不單是菲立歐的指示,同時也是為了警戒所採取的措施。
現在既然已經清楚明白了對方的來歷與目的,他們也一起離開了房間。
“拉多羅亞——是嗎?”
萊納斯迪小聲地說道。
“那就是所謂的西方大國對嗎?”
麗莎琳娜這麼一問,青年騎士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
“是的,那是位於遙遠西方的大國家。我當然是沒去過,總之是很遠的國家……那個叫作赫密特的劍士,一定旅行了很久吧?不但距離很遠,還不知道他到底翻越過多少高山呢!”
“而且聽說他原本是國家元首之子……那還真是個怪人。不過,也因為他是威士託大人的親戚,從某種意義來說,奇怪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騎士黛梅爾惘然地接著說道。
在門旁,安朱也無言地歪著頭。
“安朱,怎麼啦?有什麼事讓你介意嗎?”
萊納斯迪直接不客氣地問道。安朱則曖昧地點點頭:
“嗯。那個名叫赫密特的劍士——剛剛在一片騷動時,我從上面稍微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