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她的女兒們,平白遭受凌虐。
不過,她也看開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幸好老天在她殘暮之年還她一個親生子送終。
“瞧你這般急燥樣,我看普天之下,只有你肯要天隨那小子做夫婿。”真難為娉婷了。
不是她在抱怨,兒子這些年的表現確實非凡,但是卻像換了個人似的,整日冷著張臉,不與人談笑,連她這個娘都說不動他。
一位如花似玉的佳人主動示好她不見他動心,真不知他心裡頭在想什麼。
任娉婷臉色一變,悵然的說道:“恩表哥似乎對娉婷無意,只怕是娉婷多情了。”
她從不隱藏真心,全山莊上下都知她深愛表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表哥硬是當她如過客,冷漠得比陌生人還不值。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他也老大不小了,這件事有姨娘擔著,你等著做新娘子吧!”
微微一笑,任娉婷笑中帶著淚和酸澀,她很清楚表哥不愛她,執著的只有她一顆不死心的痴戀。
蒼天有情吧!護佑她得償所願。
第三章
日落西山,倦鳥歸巢。
菊兒悄然推開擎天樓的客居,這間緊鄰莊主臥房的客居一直未有人進駐,一度傳言是未來莊主夫人的寢室,所以空懸著。
稍早莊主囑咐她來伺候客人沐浴,駭於莊主冷厲的嚴酷,她兜著心趕緊生火燒水,生怕一個閃失怠慢莊主貴客。
此時房內靜謐,真有人嗎?
她隨手點亮燭火,輕聲地低喚著,心中有一絲絲懼意,突然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
“啊――”
殺雞般的尖叫聲後是連串的風鈴笑聲。
“你的膽子真小,和你的叫聲快成反比。”好驚人的叫聲,逼得季小奴捂著耳大笑。
菊兒的叫聲引來一群慌張的僕從,包括江上寅和柳膺月,不知所以的在門外觀望。
唯一缺席的是恩天隨,他太瞭解她的不安份,在刺耳的尖叫聲響起,依然故我的在大廳中品茗。
“你……你是誰?”一看是個乞丐裝扮的人,菊兒定下心、口氣惡劣的叉著腰。“哪來的叫化子,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快滾出去。”
以貌取人是人之天性,菊兒只是個不識字的丫環,當然也不例外。
尤其小乞丐還嚇得她差點破膽,自以為比乞丐高一籌的菊兒自然沒有好臉色,板起晚娘面孔趕人。
“我是很想滾啦!可是小乞兒三天沒吃飯動不了,好心的姑娘行行好,賞我一口剩菜剩飯吧!”
佯裝一副軟趴趴的模樣,季小奴頭擱在桌上,雙手無力地垂放兩邊,兩眼無神像快死的餓鬼,存心戲弄旁人來娛樂自己。
“想耍無賴呀!你要再不走,小心我對你不客氣。”菊兒一火大,捲起袖子指著她大喊。
聽見菊兒在大吼大叫,門外柳膺月和江上寅便入內一窺究竟。
“發生什麼事,吵得人不安寧。”
有人可撐腰,菊兒氣焰更熾的告狀,“二莊主,你快叫人把這個全身髒兮兮的小乞丐拖出去,你看他像個賊似的摸進莊,說不定想偷東西。”
“啐,你當我那麼隨便呀!”季小奴一躍,盤腿端坐在桌上,“一些破銅爛鐵,求我扛都嫌重。”
誰家的金銀珠寶有來錢世家多,她從小拿珍珠當彈珠玩,瑪瑙、翡翠墊桌腳,古玩瓷器甩都不甩,金子、銀子她拿來丟人用。
恨不得窮得兩袖清風,才不會自找苦吃去“拿”,何況她只要開口,自有人來報恩,哪需麻煩身來動。
“臭乞丐才打哈哈,這裡一個小碟小碗都比你貴重,快給我滾……二莊主,你怎麼了?”罵得正順口,袖口被人一扯,菊兒不解地瞅擠眉弄眼的柳膺月。
“呃!小乞丐是……大哥的……客人。”說到客人兩字,柳膺月轉得有些拗口。
“客人?!不會吧!”菊兒當下垮了臉,一副深受打擊地瞠大目。
不會那麼倒楣吧!小乞丐是莊主三申五令的“貴客”?她好想哭哦!
柳膺月莞然一笑。“我也希望不會,但確是事實,你好好伺候這位‘貴客’。”
迂迴地向大哥打探小乞丐是何方神聖,怎見他二話不說地帶人進追雲山莊,大方地開倉賑災,不需條件交換。
而得到的回答是――靜觀其變。
變?!
小乞丐再怎麼變還是小乞丐,雞鶴不同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