訝然的任娉婷表情木然。
她沒想到乞丐有幫派,而且聲勢驚人,號稱天下第一幫,明擺著她的聲勢有多薄弱。
恩夫人不解的問道:“你一向不插手江湖事,怎會認識娃兒……小奴。”
江湖是非多,婦道人家的她也知曉這道理。
沉穩的恩天隨神色一恍,似乎瞧見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蛋在眼前晃動,帶著童音的不悅語氣問他死了沒。
過往的記憶令他忍俊不已,娓娓道來……
“娘,當年我受創過深,生命垂危,幸賴小奴和師父以交易方式救我一命,並以她過人天賦為我解說招式及口訣,我才能習得一身好武藝。若非有她,孩兒早就魂飛離恨天,更不可能有今日成就,她是孩兒再世的恩人。”
而他在商場的那一套,完全是偷師季家九名錢精,才能在揚州城立足,繼而向外擴充套件,成為僅次於來錢世家的豪商富賈。
聽到兒子真誠的坦白,恩夫人蒙了雙眼,拾起素色手絹拭去眼角淚光。
“可憐的孩子,你一直將心事緊藏著,絕口不提當年事,原來是擔心我無法承受。”真是苦了他。
自從他忽然生還而歸,母子倆從未坐下來談談心,而她在驚喜下也不忍問他十年來的生活點滴,一逕地潛入佛學中尋求心靈安慰。
“所以,娘。沒有小奴就沒有今日的恩天隨,希望你不要歧視小奴的出身。”
說到底,他還是順了季小奴的心意,沒有說出她那令人咋舌的家世。
“我知道了,我沒有瞧不起她乞兒的身份,只是她太活潑了,怕待不住咱們沉悶莊院。”
言下之意,大有接納之心,臉色不豫的任娉婷一聽非常恐慌,手足無措地想捉住一份保證。
“姨娘,你想讓她以什麼身份待下來,你答應過正室的位置是我的,我不許表哥納妾。”
“嗄?我……”恩夫人左右為難,媒人都找齊了,只剩下上門提親一事。
恩天隨冷笑地打破她的痴想。“我恩天隨今生今世只娶一人為妻,而那人不是你。”
“什麼?”任娉婷倏而轉向一臉為難的恩夫人投訴。“姨娘,表哥不守承諾,毀婚背約。”
不待恩夫人開口,冷酷的恩天隨劍眉一豎。“自取羞辱。”
“你……你別太過份了。”停歇的春雨再次洩洪。
“這一生我只對小奴允諾終身,至於你,早覓良婿,勿再糾纏。”他用冷峻的口吻說道。
傷人語,字字如刀。
任娉婷花容失色,帶雨梨花泣不成聲,抖動的肩膀楚楚可憐,四年的一廂情願化成春泥,為人作嫁徒留心碎。
“我……我不要……嗚……我只要……你……只要……你……”
恩夫人忍不住攬著她的肩。“天隨,娉婷是個好姑娘,一片痴心對你,何不同娶雙妻。”
“娘,我不想享齊人之福,你和二孃的殷鑑我看在眼裡,你也不想再誤第二個王雲娘吧!”
這番話適時地堵住恩夫人的口,當年的苦和痛,今日的悔與悟,的確是血淚交織的借鏡。
“娉婷,姨娘對不起你,若有好的姻緣,你別錯過了。”她只能為一己之私道歉。
哭到心肝俱裂的任娉婷禁不起連番打擊,深沉的愛轉成深沉的恨,她淚流滿面地大吼,狠狠地瞪視恩家母子。
“我恨你們,我恨――”
凌厲的一吼,她轉身狂奔而去。
“娉婷,娉婷――”恩夫人不放心地朝她身後直喚。
恩天隨及時阻止孃親。“讓她去吧!等她心情平復些再說。”
“可是……唉!都怪我自作主張,想媳婦想瘋了,才會拖累娉婷。”枉她唸佛吃齋卻想不澈。
“娘,你不要沮喪,小奴的行為雖然乖張,但你只要和她相處一段時日就會發現,她是刀子口豆腐心,話不中聽但絕對中肯。”
一講到和季小奴有關的話題,他的眉宇間染上一層幸福光彩,眼神溫柔似水,整個人洋溢著滿滿的濃情。
不知歡愛過後,她的身子可好?
染血的被褥是如此驚心,凌亂的床鋪滿是歡愛過後的痕跡,滿室盡是男女體味的殘韻,教人看了也羞。
惜白如雪的赤裸玉體浸泡在冒著熱氣的木桶裡,理當羞怯的人兒頭枕在木桶凹陷處,神情暢意擒著笑,輕彈水面上淡雅的白玉蘭。
“小姐,你被莊主給欺負了去,怎麼還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好像沒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