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白了。他惱羞成怒地想推開葉小明的手,但有如撼在一根粗大的樹幹上。這時葉小明順手將他拽進了門房。
“曾帆,你小子別得意,我要告你!”不知葉小明是下手太重了,還是被氣的,賴群力在身後聲嘶力竭地喊叫著,音調都變了。
餘小偉正聚精會神地與那年輕的漂亮護士玩紙牌。看見我帶著人走進來,他馬上將手上的紙牌放下,一臉惶惑地站起來。那護士一看陣勢不對,紅著臉小心地退到與值班室相連的那個小房間裡去了。
“李銳在嗎?”我厲聲地問餘小偉。
“在,在。”他一連聲地回答。
我沒理會餘小偉,抬步就往樓上走。快到二樓時,我偷偷地將挎在右邊腰上的手槍套開啟了。李銳平日喜歡將手槍帶在身上,雖然我不相信他在這種情況下會對我下手,但我仍不敢掉以輕心。
會客室裡仍是我幾天前見著的模樣,只是放在中間的茶几上多了一個精緻的菸缸,菸缸裡放著幾支明顯只抽了幾口的菸頭。但是,病房裡卻空蕩蕩的,不見李銳的蹤影。電視裡仍在放著一部不知名的連續劇,白色的被子隨便堆在床上,幾張報紙散落在地板上。床頭櫃上放著一本攤開的精裝《三國演義》,夾在書頁中間的一枝小鳥形狀的紅色書箋顯得非常醒目。我撥出槍,快速地推開病房左手邊廁所的門,裡面沒有人。我又大步跨過房間,走到裡端的窗子邊。我掀開淡紫色的窗簾,探出頭朝外面打量。窗子外面做有一個大大的防盜網,人根本無法從這裡跑出去。
“人呢?”我轉過身,雙眼像錐子一樣盯著餘小偉,這時我真狠不能抬手給他幾個耳光。
餘小偉的臉嚇得慘白,五官都變形了:“他,他,不,不,李所長,他半個小時以前還在房間裡的,怎就不見呢?”
“憑什麼說他半個小時以前還在?”我厲聲問。
“我上來給他送開水,看見他正躺在床上看書。”餘小偉張著嘴說,“他還給了一根菸我。”
我沒再理會餘小偉,而是仔細將房間裡的書桌、壁櫃、床頭櫃以及枕頭下和被子下凡是能夠藏東西的地方都仔細搜查了一遍。沒有其他擔心的,我只是擔心李銳隨身帶著的那把手槍。但是,我什麼東西都沒有找到。
我幾乎是一路小跑地衝到一樓,用值班室的電話撥通了龔道新局長的電話,將李銳去向不明,以及有可能產生的後果向他作了彙報。龔道新局長在聽我的彙報時雖然語氣顯得非常鎮靜,但是從我以後瞭解到他所採取的措施上,我深刻體會到他當時急迫心情竟與我不相上下。他首先佈置縣武警中隊封鎖了縣城通往外地的各個路口,進而命令全縣各派出所全部進入警戒狀態,留意轄區內發生的任何不正常情況。同時,命令先期完成抓捕任務的各個行動小組,立即在整個縣城進行拉網式搜尋,務使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李銳抓捕歸案。
我剛放下電話,秦麗榮一臉惶恐,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她穿一身淡紅色的睡衣,頭髮溼漉漉的,腳上還穿著一雙拖鞋,看得出她剛剛洗完澡。
“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聲音完全走了調。
我將她扶到靠門的沙發上坐下,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地安慰她:“沒有發生什麼事呀!”
“你哄我,曾帆,你哄我。”她不肯坐下,掙扎著站起來,“那剛才李銳為什麼說那樣的話呢?”
原來十五分鐘以前,李銳向家裡打了個電話,說自己犯了一件不可饒恕的糊塗事,叮囑秦麗榮自己保重自己,並且將孩子帶好,不求成材,但求成人。
“你告訴我,曾帆,李銳到底犯了什麼事?他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呢?”秦麗榮這時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她使勁地搖晃我的雙手,雙眼無助地看著我,希望我能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我這個時候能夠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嗎?肯定不能。我避開她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將目光投向門外黑洞洞的夜晚,似是自言自語地說:“老話說了,人牽了不跑,鬼牽了直跑。”這是我們江夏婦孺皆知的一句老話,意思是指有些人對正道和斜道不能正確區分,在鬼迷心竅的情況下,放著正道不走,卻做了不該做的壞事,犯了不該犯的錯誤。
秦麗榮的雙手仍使勁地抓著我的手腕,抓得生痛生痛。她怔怔地看著我,不讓我的眼神有絲毫的迴避,她好像沒有聽懂我所說的話的意思,或者更希望從我躲避的眼神裡找到一個正確的答案,或者為她指出一條能夠救瀆李銳的光明之路。此刻,她就像一個落水人,希望抓著的任何一件東西都能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