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旱災的河南,讓他去看看天下人的苦難。
馬車載著三人,從舒適的江南趕到了地獄般的河南,當雲襄看到這些掙扎在死亡線上的災民時,他的本性被啟用,暫時忘掉了個人的不幸和苦悶。看到他重新恢復生氣,明珠自然欣喜若狂,恨不能與筱伯擊掌相慶!(前情請看《千門之雄》)
“還不快上車趕路,你倆在那裡傻笑什麼?”馬車中傳來雲襄焦急的聲音。明珠不好意思地衝筱伯吐吐舌頭,連忙高聲答應:“來啦來啦,咱們立刻就走!”說著跳上馬車,身形比剛才輕快了許多。
筱伯興沖沖卸下一匹馬交給災民,然後調轉車頭,揮鞭趕馬。馬車揚起漫天黃塵,向東方疾馳而去……
飄揚的旌旗漸漸從山坳外面升起,緩緩向山谷靠近,順風飄來的除了隱約的馬嘶,還有軍中漢子粗鄙的玩笑。山谷深處,數十名黑衣漢子像蓄勢待發的餓狼,靜靜地貼地而伏,人人紋絲不動,耐心地等待著獵物的靠近。
寇元傑置身於這些黑衣漢子的中間,貼地從亂石縫隙中望出去,認出了旌旗上的旗號。他轉頭問身旁的白髮老者:“項長老,這好像是押運賑災糧草的官兵,咱們是不是搞錯了?”
白髮老者咧嘴一笑:“沒錯,咱們伏擊的就是他們。”見寇元傑有些不解,他耐心解釋道,“少主有所不知,門主已下嚴令,決不讓一粒糧食進入河南。”
“這是為何?”寇元傑有些驚訝。老者嘿嘿笑道:“河南大旱,災情眼中,門主已將之定為傳教的首選之地。不過現在百姓的苦難還不夠深重,對朝廷還抱有希望。咱們要想在這裡立足,就必須加重百姓的苦難,只有讓他們徹底陷入無望的絕境,本教才可以接著賑濟災民的義舉,在百姓中開壇傳教,吸引更多的人加入。人在吃飽喝足的時候,你給他山珍海味他都不稀罕;但在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你就給他一碗米湯他都會感恩戴德,這正是門主的高明之處。”
寇元傑恍然點頭,正要拔劍,卻被白髮老者按住了劍柄。老者塞給他一根棍子,笑道:“不能用劍,少主請用這個。”
“這是為何?”寇元傑有些莫名其妙,卻見老者笑道:“咱們還不能暴露,要讓這些官兵,看起來像是死在災民手中的模樣。”
寇元傑放眼望去,就見眾漢子手中拿著的兵刃,都是些鋤頭、棍棒、石塊等等。這時那一小隊官兵押著幾輛馬車已進入伏擊圈,白髮老者一聲呼哨,率先一躍而出,如頭狼般衝在最前方。數十名黑衣漢子齊聲吶喊,從藏身處紛紛躍出,狼群般撲向陷入重圍的獵物。
這一小隊官兵毫無心理準備,遭此突襲立刻亂了陣腳,紛紛丟下馬車返身而逃,卻被埋伏在後方的黑衣漢子截住,徹底陷入包圍。官兵們無心戀戰,稍作抵抗就跪地投降,白髮老者卻向眾手下示意——格殺勿論!
“你幹什麼?他們已經投降了!”寇元傑連忙阻止。白髮老者小聲解釋道:“少主,咱們暫時還不能洩露身份,所以不能留任何活口。咱們要將劫案栽贓在災民身上,這樣才能讓朝廷幫咱們逼災民造反。”
說著老者向手下一揮手,眾人棍棒、鋤頭齊出,片刻間便將數十名官兵盡皆打殺。然後老者指揮眾人將運糧的馬車劫走,並對寇元傑得意地笑道:“這些糧草,將是咱們籠絡人心的資本,可得好好收藏,善加利用。”
見寇元傑神情怔忪,面上殊無喜色,老者笑著恭維道:“少主心地善良,見不得這等血腥屠戮,屬下完全理解。不過,爭霸天下,就得從殺人開始,這可是門主的一貫思想。”
爭霸天下,就得從殺人開始!寇元傑在心中默唸了一遍,突然覺得這理所當然的一句話,此刻卻像鉛一般沉重,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收隊!”隨著老者一聲吆喝,數十名黑衣漢子如來時一樣,風一般消失在山谷深處。山谷中,只剩下一地的殘屍和乾涸的血跡,以及逐臭而來的烏鴉……
烈日如火,大地赤黃,一隊浩浩蕩蕩的馬車,蜿蜒在看不到盡頭的官道上。隊伍前方,雲襄坐跨駿馬,正手搭涼棚極目眺望。此時他雖然依舊面帶病容,但精神已恢復如初。
明珠白衣白馬緊跟在雲襄身旁,像初飛的小鳥一般興奮。她雖然擔心雲襄勞累過度,不過看到他恢復了往日的精神,恢復了千門公子襄的神采,她就不忍阻他的興頭。只要他能重新振作,她就比任何人都要開心。
“公子,前方就要進入河南地界,咱們是不是歇歇再走?”筱伯縱馬追了上來,他的臉上戴著精緻的人皮面具,這讓他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