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說起爭奪“黑馬杯”的經過時,谷裕簡直聽入了神,老半天合不攏嘴。我從跟祥叔習武以來,在當地就很愛管閒事,也有人說我是打抱不平,總之是有點小名聲,谷裕不喜歡武術,但對我的所作所為卻非常崇拜,聽說我奪得了散打比賽的冠軍,更是驚訝得不得了。
我講完後谷裕沉默了好一陣,不時地看我一眼,我們向來都很默契,我知道他有話要說,一時又開不了口,我也裝著不問他,終於谷裕憋不住了,看著我說:“哥,這幾年真是難為你了,我們家這幾年就靠你撐著,要不是你那麼辛苦的地掙錢,我們……”谷裕話還沒說完,兩行熱淚就嘩地流了出來。
“男孩子婆婆媽媽的象什麼話,還是那麼愛哭,只要你要能考上清華,我受點累算什麼,其實你也不容易,每次模擬考試都拿第一,說明你學習很努力,我給你寄的錢本來就不多,你還能給爸交住院費,你平時都是怎麼節省的啊,看你瘦的,肯定是什麼都不捨得吃,你上高中比我還苦啊!”說到這裡我心裡也酸溜溜的。
兩兄弟正在那兒悲悲慼慼地發著感慨,病房門開了,何仲偉身著一套警服,手裡擰著一大袋水果,英姿颯爽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用口罩蒙面的何仲萍。
何仲偉看見我父親正在睡覺,壓低聲音對我說:“瘋子,咱有一年沒見面了吧,我挺想你的,你知道我不愛寫信,所以參加工作後就沒和你聯絡,剛才小萍打我的傳呼,我立馬就趕過來了。”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我還以為當了人民警察就把咱小老百姓給忘了呢!你小子也別光挑好聽的說,你現在到這兒來,下午不用上班嗎?”
“當然要上班,不過我們上班挺輕鬆的,一個小縣城能有多少事兒,就算有事發生,跑兩步也就到現場了。”
何仲偉邊說邊把水果放到了父親的病床下面,直起身子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然後呼地一拳猛地朝我的面門打來,我偏了一下頭,迅速伸出右手一把攥住他的拳頭,接著順勢一擰,他手腕負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側了過來,全身動彈不得。
“又輸了,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最近我的功夫進步了不少,到你這兒怎麼就不好用呢?看來你這些年也長進不少啊!”何仲偉心裡憋氣,嘴上卻不得不服我。
我放開何仲偉,開玩笑地說:“人民警察就這點能耐,還在110辦案,怪不得常定的治安這麼糟糕,原來是你的功勞啊!”
何仲偉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一紅爭辯說:“常定就那麼大點地方,那麼三五個毛賊,有我這點三腳貓工夫就夠應付了,不是我吹牛,這常定縣還沒有我何仲偉應付不了的人。”
“你們要發瘋就滾出去,這是病房,是我的地盤,在這兒比畫,一點都不懂事兒!”何仲萍又把潑辣的一面展現出來,還推了我和何仲偉一把。
谷裕在一旁哧哧地偷笑,何仲萍就把矛頭指向了谷裕:“小帥哥,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谷裕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這時父親醒了,何仲萍急忙湊過去看了看,拿出個梨子把皮削了餵我爸吃,一下又變得非常溫柔。
我和何仲偉聊了起來,很長時間沒見面了,我們都覺得有好多話要說,正聊得起勁,何仲偉的傳呼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看,對我說:“瘋子,單位上有點事,我要過去一下,晚上你住我家去,我到時候過來接你。”
“你不用管我了,晚上我要在醫院照料我爸,哪兒也去不了,有空我再到你家去看看你爸媽,你快去吧!”
何仲偉走後,何仲萍餵我爸吃完了一整個梨,也離開了病房。只有我和谷裕守在父親旁邊,老人家臉上顯得特別安詳。
夜幕開始降臨了,我想到街上去給黎芳打個電話,再給父親和谷裕買些吃的上來,我記起走的時候黎芳說包裡有一張電話卡,於是從床頭櫃上把包拿下來,何仲萍把口罩放在我包上忘了帶走,我順手把口罩放進衣兜裡,然後開啟包翻了翻,黎芳給我準備的行李中除了幾套換洗的衣服,還有電話卡、紙手帕、感冒藥等,這學期要考試的幾門課程的課本也在裡面,散打比賽得的兩千多元的報酬,黎芳用衣服裹了幾層放在了包底,她的心細和周到讓我感動不已,跟她通電話的願望就更迫切了。我給谷裕交代了一下,帶上電話卡出了醫院。
我找了個IC電話機撥打黎芳宿舍的值班室的電話,可老是佔線,把我著急得圍著電話機團團轉。(當時通訊條件比較落後,一個宿舍只有值班室有一部電話,一到晚上線路就非常繁忙。)
又試了好幾次,還是沒辦法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