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再見!”
艾朋道:“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於是他們同時向艾青作一手勢,道:“青弟,再見!”
艾青也向他們揮手道別。
杜珍踏著方步,學作男人的步法,向江邊走去,後面跟隨著假書童艾武,手裡拉著兩匹馬兒的韁繩。
艾朋目送他們牽馬上船之後,方才轉身,走近艾青的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艾青點點頭,向父親作了一揖,隨即縱身上馬,向大渡江下流的直路馳去。
最後,艾朋動手,把馬兒牢牢地系在車檔上之後,就跳上車位,一手拉住韁繩,一手揮動馬鞭,駕車調頭,向原路飛馳而去。
再說水上君子姬一紅的快船離開大渡口,向下遊急駛。
這時,月影橫斜將沉,星光燦爛盡失,既遇順風,復逢順水,再加上姬老大(船主)把舵巧妙,行舟速度快上加快,不久已駛行了百里水程。
可是,駛船太速也不是好事。這快船立即引起了河道巡吏的疑心。他們連忙調撥快艇追趕,吹髮號角,連聲嗚鳴,勒令姬一紅停船,以便檢查旅客,或搜尋這可疑的船隻有無違禁物品。
客船停了,巡吏帶著巡卒多名上船,聲勢洶洶,先查問誰是船老大?
姬一紅態度自若,挺身而出,道:“在下便是!”
河道巡吏一看是水上君子姬一紅,心裡吃一驚,連忙道歉:“對不起,原來是你,請恕我們魯莽,不用檢查了。”他邊說邊轉身退去,跳回原來的快艇,迅速開艇離去,簡直是像逃命。
那些巡江吏卒豈是良善之輩?他們平時欺榨商民,作威作福,無所不為,但見到水上君子,嚇得不敢檢查,欺善怕惡是他們的本性。
姬一紅因有使命在身,也無暇與那批鼠輩計較,立即命令水手們繼續開船行駛。
大渡江險灘林立,礁石齒齒,旋渦驚濤,瞬息萬變,但姬老大久居水上,深諳江勢水性,所以他把舵安穩,駕輕就熟,將一切眼前危險景物,視若無睹,輕舟急駛,如履平地。
不久,東方發白,黎明降臨。
船上的六名水手在開船後,事情比較空暇了。所以姬一紅吩咐其中三名先去休息睡覺,其餘留在艙面搖櫓,划槳。
自卯至午,芸兒的船已經過了千里水路萬重山。
午時用飯之後,輪到艙面的三名水手休息睡覺,另外三名前來接班。
前途是撞石灘,形勢萬分險惡,那處水高岸矗,雲裹亂山,當地人士常稱撞石灘為“濤聲怒,誰敢渡”,所以舟人對此,視為畏途。
姬一紅水上行舟的本領非常了得。他抖擻精神,毫無驚色,循著水流曲折盤旋的形勢,糾正把舵的方向。
船身顛簸激烈,搖擺不已,往往在離開礁石不到二寸之處駛過。有時船身看起來好像要撞到岸崖,但正在將撞未撞的一剎那之際,急流忽然把船衝離岩石,轉了一個灣,安然隨水逐波,脫離險境。有時,江水氾濫,堤岸淹沒,以致水道與陸路分不清楚,如果遇到普通的船老大略為疏忽,就會把船駛到岸上擱淺,當然,姬老大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或者由於江中的許多暗礁與明礁,擋住水勢暢流,使江波發生衝擊現象,行船的困難可想而知。還有,江底地層高低的程度可能相差懸殊,造成了江面上的水平線也高低不平,而高低的差額幾達三尺左右。從下游看上游,它好像是水平線上的瀑布。在這樣從上游到下游的險境上行船,船老大一定要膽大心細,把穩了舵,使船急駛,越快越好,衝過一道從高到低水平線上的瀑布,這種駛法,是姬一紅十拿九穩的本領,因他已有幾千百次的經驗,從未出事。假如船不急駛,舵不把穩,那麼,船身從高處水平線,正要到達低處的水平線時,高處的急流就立刻會把船身衝入水底,以致全船覆沒。
遇了這道水上的鴻溝,那處的水勢就開始流得更急,但只要將舵把穩,船身就會自動向下游快駛,去勢如矢,根本不必依靠槳櫓的協助來增加速度,但到了再下游的三百里地方,江面寬闊,水勢漸緩,既無險礁,又無亂石,而且兩岸平坦,行船毫無危險,因此,姬老大就讓屬下的水手把舵,自己便去休息睡覺。
將近傍晚,船已行駛了不少水程,大家準備到達虎關後,就要停船休息,再繼續夜航。
虎關也是魔國的要埠,南北通道,這兒百貨亢盈,商賈雲集,市面非常熱鬧,但往來船隻以及過埠旅客官民,均須受到嚴密檢查。
不久,姬老大的船到了,傍岸停泊。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