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令公大喜道:“我兒少禮!”他一邊說,一邊在自己的衣袋裡摸索。
芸兒拜了三拜之後,站起身來,歸坐原位。
這時,令公已從衣袋裡摸出—塊翠玉,光潔無瑕,說道:“此玉乃是無價之寶,名曰壽玉,佩之可得長生……贈給我兒,作為見面之禮。”
芸兒雙手接過壽玉,說道:“多謝義父大人。”
艾武和杜珍看了,都為令公與芸兒而高興,連忙起身,雙雙向他們父女道賀,並恭稱令公為伯父。
忽然門外又有剝啄之聲。
艾武連忙前去開門,一看門外之人,大吃—驚,說道:“是你?你怎麼會來的?”
門外之人手提—只鳥籠急步走入房內,笑道:“是我,哥哥,你想不到吧!”
芸兒和杜珍見到來人乃是艾青,她們連忙站起身來,和他招呼。同時芸兒介紹道:“這位是我的義父。”
艾青急忙把鳥籠放在桌上之後,雙手向潞令公作了—揖道:“拜見老伯。”
潞令公依舊坐著,笑道:“賢侄少禮,大家坐著談話。”
於是每人都坐了下來。
艾武又問道:“青弟,你怎麼也來?”
艾青道:“說來話長。你們動身後,爸就叫我到南郡野仙爾朱先生那邊去取回神禽……”
他—邊說,一邊指一指那籠裡的青鸞,接著往下說道:“那神鸞是爸以前寄養在爾朱先生的家裡,現在要了回來,特地叫我送到這兒,贈給芸姊。”
他說完話,就起身把鳥籠遞給芸兒,又道:“請芸姐姐曬納。”
芸兒面現迷惘之色,心裡暗想:“送我一隻小鳥,有什麼用?”
可是千里送鵝毛,物輕情重,她連忙站立起來,雙手接過鳥籠之後,說道:“多謝艾伯厚意,多謝青弟不遠萬里送來,叫愚姊如何報答?”接著即把鳥籠依然安置原處。
艾青道:“這是爸一點心意。芸姊姊,你不要小覷那隻鳥兒,明天你出關,它對你大有用處。你只要開了籠門,放它出來,用手在它的頭上摸三下,鳥身就會暴長,你可騎在它的背上,抱住了鳥頸,它振翅一飛,是昇天空,保證你萬分安全,直送你到仙境……剛才我從南郡也是這樣來的。真快,不過三個時辰,就到了這兒。”
芸兒聽了大喜,連稱:“多謝,多謝!”
潞令公道:“那好極了,老夫正在發愁,明天出關,前途就是二不管地帶,幅員遼闊,雖知水金書生必有妥善安排,但我兒單身獨影,如何走法?現在有了神鸞,我也放心了。”
杜珍道:“那真是好極了,本來我很想再伴著芸姊姊多送一程路,可惜不能出關。”
艾武道:“我也這樣想。”
潞令公輕聲道:“大家說活,聲音抑低……”他爪手向視窗一指,只見窗外映入人影,一閃即逝,接著他又壓低聲音道:“杜侄女,明天你依然男裝打扮,煩勞你親送小女到邊關閘口為止。二位賢侄不必送行,老夫也不送了,以免受到意外盤問。”
大家點頭答應。
接著他們又閒談起來,不覺時間過了許久。由於明天大家都要早起,潞令公吩咐各人安息,於是芸兒和杜珍道了晚安,辭別眾人,回房去了。
潞令公解衣就寢,艾氏兄弟也就熄燈,二人同床而臥, 不久鼾聲大作。
半夜,明月人靜,忽然窗框的空隙裡射入了一陣黑氣,須臾,黑氣中出觀了—個女子,黑衣黑褲,黑布蒙面,僅露雙目,閃閃有光。她冉冉地走到桌旁,伸手想拿鳥籠,但忽又縮手,如此三仲三縮,最後依然斂手,不敢提取。
月光自窗欞透入,室中半暗半明,那女子的行動都被潞令公看在眼裡。
令公假裝熟睡,故意發出均勻鼾聲,以察動靜。
艾氏兄弟年輕貪睡,可能是旅途疲勞,這時都已睡得異常甜蜜。
令公的眼睛開閉參半,他看到那黑衣女子走到艾氏兄弟的床前,張開嘴巴,頻頻吐氣,噴在他們的臉上。
令公知道這是魅氣,猶如迷藥,能令人酣眠不醒。
不久,那女人轉身走向潞令公的床前,仍用前法,向他面上吐氣,氣甚溫暖,並不難受。
令公深諳吐納之術,他的鼻子屏住入氣,口中出氣如常,直到那女子吐氣完畢,轉身去取鳥籠。忽然,他一躍而起,迅如閃電,—邊用左手把那女人的後頸抓住,使她無法脫身,一邊用右手揭開她的蒙面黑布,一看乃是個皮包骨的骷髏,目光如電,光色青藍,但他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