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二人酒酣飯飽,姬一紅就告辭而去。
在錢太君的小客廳裡,濮仲坐在賓位,對面的主位上是錢太君本人,除了他們二人之外,並無第三者在座。
他們面色嚴肅,神情緊張,不消說,他們談話的內容一定是秘密的。
起先,錢太君以為濮仲前來拜訪,只不過是為了探視自己的子郎剛,媳蠍娘子,以及孫郎福的傷勢而已,所以她就對他感激地道:“多謝濮爺的照顧,派人把小犬夫婦抬回家,此恩此德,容後圖報。”
濮仲道:“太君無須客氣,區區小事,理所當為,何足掛齒。”
錢太君磨磨牙齒,嘆了一口氣,道:“唉!家門不幸,一日之內,子孫兩代受傷三人,門客也有數人受傷,這是我數十年來所未有的奇恥大辱,老身恨不得剝水上君子的皮,食姬一紅的肉,方能消除我心頭之恨。”
濮仲同情地道:“太君說得是。剛才我濮某人也曾埋怨姬一紅,說他不該得罪你,所以他也非常懊悔,特地叫我濮仲前來向太君請罪……”
錢太君打斷濮仲的話,搶著說:“哼!請罪,不敢當。老身並非不買你——濮爺的面子,實因那姬老大串眾行兇,欺人太甚,老身豈肯罷休?”
濮仲道:“依照你太君的意思,不知將如何對付他?”
錢太君道:“老身已經派人赴虎狼山邀請小女郎三妹與小婿富鈺火速前來,以便商量如何報仇之策。”
濮仲道:“這樣做,事情鬧大了。”
錢太君傲然道:“為了要出這口怨氣,老身有心要把事情弄大,越大越好,看看老身厲害,還是姬老大厲害。”
濮仲道:“你太君要這樣做,我濮某人站在南渡縣同鄉的立場上,決無理由向你提出反對。不過,宇宙之間的事情脫離不了一個‘理’字,在道理上講,不知你太君方面有否準備適當的言論?”
錢大君道:“理?當然,我們要講理。”
濮仲道:“是了,令孫調戲女博士,水上君子為了保護她,所以他把令孫打傷。”
錢太君道:“誰知道她是女博士?她的面上又不曾寫出女博士三個字,因此小孫前去調戲,這是誤會,那姬一紅不應遽下毒手,打得小孫的傷勢如此嚴重。”
濮仲道:“落手確是太重,真不應該。不過,可能是姬一紅也不知道是令孫郎福,是以出手稍為重些,壞就壞在令孫的面上也不曾寫出郎福兩宇,因此,造成了這場誤會。”
錢太君聽到濮仲話中有刺,面色微變,但她閱人多矣,決不會為了一言不合就與他反臉。
她略加思索,就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終於點點頭,道:“濮爺,你說得對,那也是誤會,但小兒夫婦前去追趕,卻被那姬一紅的同黨打得這樣慘,小兒傷目,可能失明,小媳傷腿,可能成跛,到底本家與那姬一紅並無不共戴天之仇,為什麼他們要下此毒手?”
濮仲解釋道:“那是誤會,也是巧合!”
錢太君迷惘地道:“什麼誤會巧合?老身不懂。”
濮仲正色道:“打傷令郎與令媳的兇手,是一個年輕書生和書童,武藝驚人,但他們絕對不是姬一紅的同黨,這一點我是可以斷言的。”
錢太君將信將疑地道:“他們不是同黨?”
濮仲道:“決不是,因我再三向姬一紅問起那書生和書童,但他堅決地說不認識他們。
我想以姬一紅的人格,他不會說謊。”
錢太君道:“那麼,他們是誰?”
濮仲道:“他們是誰,我也講不出,不過,據我推測,他們可能與那女博士有關。”
錢太君道:“唔!可能,極有可能。那麼,本家的二個門客從馬寡婦家裡搜到了那女博士,但後來又被另外二個不知名的傢伙強奪而去,他們難道也不是姬一紅的同黨嗎?“濮仲道:“也不是。我不妨老實告訴你,他們是雲中龍和山俠。”
錢太君道;“不錯,本家的門客也已告訴我是雲中龍和山俠,但老身覺得奇怪,他們都是南渡縣的同鄉人,照理不應該去幫助外鄉人。他們究竟為何種勢力所左右,卻敢做類似吃裡扒外的事情,那是老身百思不解的。”
濮仲道:“可能雲中龍和山俠也與那女博士有關。”
錢太君搖搖頭道:“在沒有確實證據之前,我們只能這樣推測,可是,提起那女博士,令人可恨。”
濮仲道:“她和你有冤,還是你和她有仇?”
錢太君道:“我與她有間接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