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雖然如此,聶隱娘畢竟也是搶了先手,扭轉頹風。要知高手比劍,所爭不過毫黍,精精兒每一招數,都預先給辛芷姑喝破,聶隱娘每一招都是先發制人,精精兒當然是要大大吃虧了。
精精兒處處受人所制,險象環生,大怒叫道:“辛芷姑,你出來!”辛芷姑不理不睬,只是不停的指點聶隱娘。聶隱娘冷笑道:“你連我也打不過,怎配與辛老前輩動手?”高手比拼,最忌動怒,聶隱娘正是有意給他火上添油,就在冷笑聲中,又是唰的一劍,貼著精精兒的肋邊刺過。若非精精兒閃避得快,肋骨險些就要切斷。
精精兒按下怒火,小心應付了幾招,驀地心生一計,肩頭微晃,辛芷姑叫道:“走乾方,用招金針度劫!”哪知精精兒忽地凝身不動,聶隱娘一劍刺空,辛芷姑要再指點,已是遲了一步,只聽得“當”的一聲,精精兒己把聶隱孃的長劍震飛,接著“嗤”的一聲,左臂疾伸,抓裂了聶隱孃的護肩。只要再抓進去半分,聶隱孃的琵琶骨就要給他抓裂,那時縱有多好武功,也要成為廢人了。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聶隱娘自份必無幸理,不料精精兒突然縮手,喝道:“偷施暗算,算得什麼好漢?”
聶隱娘驚魂未定,抬起眼來,只見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聶隱娘狂喜叫道:“克邪,你來了!”話聲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接著就道:“聶姐姐,我也來了!”聲到人到,史若梅也邁進了廟門。
原來段史二人,正是為著尋找聶隱娘來的。史若梅與聶隱娘姐妹情深,自從分手之後,一直放心不下,恰巧鐵摩勒也想派人送他一封親筆書信給牟世傑,作最後一次的規勸,以盡朋友之道,段克邪知道史若梅的心事,便向鐵摩勒討了這個差使,帶了史若梅同往幽州,他們還未知道聶隱娘早已到了吐谷堡私會牟世傑之事,但心想聶鋒是要統兵前往幽州平亂的,聶隱娘在父親軍中,他們遲早總可以在幽州相見。這正是一舉兩得之事。鐵摩勒本來有點害怕段克邪脾氣不好,到了幽州,可能與牟世傑鬧翻,但除段克邪之外,卻沒有第二個更適合去給牟世傑送信的人,也就只好讓他去了。至於鐵摩勒自己,則和杜百英、辛天雄這一班人,趕回伏牛山去,處理因牟世傑而引起的綠林分裂之事。
段蟲二人的坐騎都是秦襄所贈的良駒,登山涉水,如履平地,這日他們來到高吐谷堡三十里之地,碰見最先從堡中逃出的幾個潰兵,知道前面已發生戰爭,便避開大路,抄捷徑從山道而行,經過那座破廟,聽得裡面有金鐵交鳴的廝殺聲,又認得廟門外那兩匹駿馬,正是當日秦襄同時贈送給聶隱娘和方闢符二人的坐騎,段史二人大驚,立即下馬,趕忙進廟看個究竟。
但精精兒一聽來人的衣襟帶風之聲,已知來的是個高手,決不在自己之下,高手對敵,最怕有人在背後暗算,因此精精兒那時手指雖已觸及了聶隱孃的琵琶骨,也已來不及將它捏碎了。
他一驚之下,連忙回頭,這才認出了是段克邪。
段克邪冷笑道:“誰暗算你了?哼,你在這裡欺侮受傷的女子,簡直是卑鄙無恥,還敢和我談什麼英雄,論什麼好漢?”史若梅上去將聶隱娘扶穩,聶隱娘恍如從死門關上逃了出來,這時方始知道害怕,身子軟綿綿地倒在史若梅懷中。史若梅叫道:“克邪,你把這老猢猻的琵琶骨穿了,給聶姐姐出一口氣。”
精精兒面紅耳赤,大怒說道:“克邪,你簡直是目無尊長,我好壞總是你的師兄,你膽敢在我面前將我辱罵!”辛芷姑笑道:“好,這可真是妙極了,精精兒,你沒碰上師兄,碰上師弟也是一樣。”段克邪則大怒道:“住口!你幾次三番要害我的性命,還想我粑你當作師兄麼?”
精精兒喝道:“大膽!我是你的師兄,我就可以管教你,哪裡是真的要取你的性命了?念在你年幼無知,我也不與你一般見識,好吧,你若不服,儘可以向大師兄申訴,我去把大師兄找來。”精精兒這段話色厲內茬,所謂找空空兒評理云云,其實只是掩飾逃走的藉口而已。
辛芷姑冷笑道:“你不用費神去找你的大師兄了,空空兒也正在找你呢。他已與我約定,數日之後,就到這裡來的。你就陪你的師弟在這裡多留幾天吧。”
段克邪越想越氣,唰的拔劍出鞘,說道:“精精兒,虧你還有臉皮以本門弟子自居,你背叛師門,結交匪類,倒行逆施,無惡不作,師孃早已有令,令大師兄取你項上人頭,大師兄念在同門之誼,屢次手下留情,不忍將你誅戮。這些事情,你當我不知道嗎?你還敢肆口雌黃,抬出大師兄來嚇我?好,如今我看在大師兄份上,不取你的性命,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