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就地一滾,冷光閃動,吉坦達修發了瘋,紅了眼連連下劈,伊茲密手裡又抱了個人,還擊不便,只得抱著路卡滾來滾去,凱羅爾被腦後的烏莉亞噴了一脖子血,毛骨悚然地軟了腿,失神地滑在地上,渾身大汗抽搐不休。而吉坦達修的吼聲震得群山轟鳴,野狼咆哮,那巨斧更以開山劈樹之力瘋狂擊下。
伊茲密不肯叫路卡受傷,全力衛護他,這一來自己就掛了不少彩,吉坦達修意識到他束手束腳,本能下朝路卡展開猛攻,伊茲密大驚,偏偏吉坦達修已陷入瘋狂,力道更是剽悍。凱羅爾總算站了起身,拖著腳上的鎖鏈朝著黑暗中跑了,頭也不回。
這一邊,路卡也掙扎起來,不願成為王子的負擔,伊茲密哪會不明白他想為自己擋住斧頭讓自己從容招架的心意,越發用力按緊他。斧影癲狂,伊茲密抱著路卡在地上左右躲閃,險象環生。哈扎斯將軍剛好領著眾人趕來,一見大驚,趕緊下令準備弓箭,伊茲密遠遠瞧到,但要等到箭射過來已是來不及,這一回吉坦達修下劈之勢太猛,若是要避,路卡勢必受傷,伊茲密連埋怨路卡不懂配合的時間都沒有,狠狠心,把路卡猛地一推,用自己的背硬受了一斧,吉坦達修驚笑道:“伊茲密,我砍著你了,哈哈,我砍著你了!哈哈哈!”那失心瘋般地笑聲讓伊茲密耳膜都為之一痛,他蹙蹙眉,卻不避不讓,趁吉坦達修出斧之後去勢用老、一時難以收回之際,反手刺入吉坦達修肚子。吉坦達修的笑聲匝然而止,而侍衛們的弓箭也剛好射到,吉坦達修紅著眼怒吼:“伊茲密!”忽然丟了斧頭拔腿就走。
雖然伊茲密重傷下力道自然不夠,但吉坦達修也確實強悍,帶傷受箭之下還能跑得如此之快,轉眼已越過追擊範圍,伊茲密背上的傷痛不可當,只得眼睜睜看著他怒吼著朝森林中衝去了。
片刻之後,整個營地又恢復了平靜,只是多了若干具入侵者和侍衛們的屍體。伊茲密來不及吩咐清點死傷人數,就看見路卡跪在自己面前哭喊著什麼,那淚眼模糊的樣子好是可憐,伊茲密想說:“哭什麼,我還好好的呢?”卻眼前一暈,昏了過去。
這一回王子的傷兇險無比,失去理性的吉坦達修那一擊之威的確是能讓赫梯最強壯的戰士也飽受折磨。王子又一次發起了高燒,他只能趴在床上,任路卡不斷給他換藥擦身。路卡沒有再哭,只是全心全意照顧王子,他瘋狂拼命的程度連眾侍衛見了都駭然,心知若是王子不救,路卡怕也是要跟著去了。當經過好幾日不眠不休的搶救,伊茲密終於退燒,開始有了模糊的意識,微微睜動眼睛之時,路卡一頭栽倒,也昏死過去。
哈扎斯看得又難過又感動,這兩個孩子啊,唉!其實主管王子侍衛工作的他早已對兩人的真實關係有所覺察,但他假裝不知。如今看了路卡這不要命的樣子,想起從前他為王子做的一切,也暗暗想:“有路卡在王子身邊,未必是壞事。”索性下令把路卡抬到王子身邊睡下,好讓王子清醒時一睜眼就能看見他。
伊茲密醒來時,果然第一眼就看見了路卡,那蒼白的小臉看起來象那次死過去一般,靜靜的側臉象極了雕塑。伊茲密一時間擔心極了,害怕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他又死了,顧不得背上的傷口,伸手去碰了碰他鼻息,侍女擔心地叫喊:“王子,請別動。”但伊茲密已摸上了路卡的鼻尖,一下,又一下,王子細細地感受著路卡的呼吸,心彷彿也停跳了一般。
還好!路卡的呼吸雖然低微,但依然穩定地存在著。伊茲密這才放下心,又昏睡過去。這一睡又是黑天白夜不分,又是混沌蒼黃暈眩,他並不知道自己痛楚時一直在喃喃喚著路卡,也不知道路卡握著他的手心事潮湧痛苦難當,但當他第三次睜開眼時,這一回傷情終於徹底穩定了。
路卡依然是毫無血色地在他旁邊,只是這一回是跪著的,那張原本被他養得圓潤了些的小臉如今又尖了,看見他醒來,那定定注視他的雙目並沒有移動,身體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伊茲密迎著他的目光,低低喚:“路卡,我醒了。”路卡才象從夢中驚醒一樣,撲到他身畔,伊茲密好笑又好氣地看見他手足無措地在自己身邊繞來繞去,就是不敢碰自己,好象把自己真當了什麼易碎物兒似的。
伊茲密笑問:“怎麼,才幾天就把我忘啦?看見我也不抱上來?”路卡羞紅了臉,明明大帳裡沒有別人,但他就覺得帳外等候著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似的,手足顫動,卻是不敢抱上去。伊茲密知他羞窘,倒也不再逗他,試了試身體狀況,乏力,體虛,頭暈,種種都好似從前重傷那回,心知這回又過了次鬼門關。但既然活過來了,就不再在意了,倒問:“凱羅爾呢?抓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