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笑塵偏過臉來哼道:“化子卻不以為然。”
白眉叟不由得捋髯插口道:“那你感覺如何?”
髒叟古笑塵冷冷一哼道:“狂勁似乎差的遠得很。”
灰衣駝背老人淡淡一笑道:“老漢卻以為狂得過火。”
髒叟古笑塵一怔,不快地翻眼道:“‘金判’笑聲閣下聽過幾次?”
灰衣駝背老人搖搖頭道:“聽倒聽得不少,但卻很少留意。”
髒叟古笑塵兩眼一瞪,更為不快地道:“那你憑什麼頂我化子?”
灰衣駝背老人拱手賠笑道:“古大俠與‘金判’交稱莫逆,武林中人所共知;對‘金判’一切,自然比老漢清楚。老漢只不過一時信口而言,古大俠勿予見怪才好。”
第四十一章
髒叟古笑塵這才受用地道:“若說有人比我古化子更瞭解‘金判’,豈不笑話!”
灰衣老人也自語道:“這事常有的。”
髒叟古笑塵霍然抬臉道:“你說什麼?”
灰衣老人忙又賠笑道:“老漢是說像老漢自以為很瞭解‘金判’便是例。古大俠別誤會,這沒有什麼。”
髒叟哼得一聲,才待再說什麼時,忽聽雲殿上藍衣人突又狂笑著說道:“大師聽清了,面紗既不可能除下,太陽神筆也無出示之必要。除非另外一個人到場,否則誰也無權指定本壇主怎麼做!”
眾悟大師長眉一軒,沉聲接道:“壇主係指誰人?”
藍衣人笑聲一斂,沉聲道:“真正的‘金判’!”滿殿一曄,旋即寂然。
眾悟大師雙目異光暴射,仰臉注目道:“這樣說來,壇主是預設了?”
藍衣人冷冷一笑,沉聲接道:“大師何律己寬而待人嚴?武功可以模仿,容貌可以改裝,兵刃更是身外之物。武功再高的人,也難保沒有失手的時候。命且不保,兵刃何恃?縱令面紗除下,大師又能證明什麼呢?”
眾悟大師注目說道:“那麼您就是韋大俠了?”
藍衣人臉一仰,嘿嘿冷笑道:“廢話!”
眾悟大師毫不動氣,平靜地又說道:“尚望見教。”
藍衣人雙目一寒,沉聲道:“大師與其問我,何不省下精力去找出另一個‘金判’?另一個‘金判’如能找出,不就一切都解決了嗎?”
眾悟大師垂眉道:“這樣做過了。”
藍衣人哈哈大笑道:“那不就得了嗎?‘金判’怎麼突然失去了音訊呢?他死了嗎?怎麼死的?死於何人之手?屍骨何在?他躲起來了嗎?躲起來的原因何在呢?”
眾悟大師輕輕一嘆,默然低頭。藍衣人又是一陣大笑,同時說道:“這個問題,到此已可告一段落,大師還有什麼指教嗎?”
眾悟大師合掌躬身,低聲說道:“貧僧眾捂雖經各位施主推為此行代表,但和平表決的方式既已受阻,底下將該怎麼做,就非貧僧可以擅斷的了。”
藍衣人手一揮,笑道:“那就商量著辦吧!”語畢一笑落座。眾悟大師默默轉身,也坐回原來的地方。一剎那,大殿中又回覆到一片沉寂。千百對視線,又一度開始不安地掃射起來。
西邊賓席人潮中,有兩個人的神情較為特別,只不過由於人多,以致無人注意及之罷了。賓席是九層長可十丈的石階,這時最高的第九層中間,坐的是一名青年文士和一名少年書生。青年文士年約三旬左右,頭戴青布方巾,身穿青布長衫,斜背一條狹長青布袋囊,雙眉修長,面如滿月,神采飄逸異常。少年書生約雙十出頭,唇紅齒白、鼻如懸膽、眸若點漆,英俊中別具一股嫵媚的女性秀氣。
這時在場群豪不是望雲殿,便是望對面的禮席,只有這一雙斯文中人一直居高臨下,在面前腳下的八層石階上來回搜視不停。
但見少年書生眉峰微皺,眼望前方,低語道:“姑姑,難道說他沒有來嗎?”
被喊做“姑姑”的青年文士也是眉峰一皺,搖搖頭道:“來可能來了,但你們既未約定相見暗記,他如因故改了裝束,而又沒有時間跟我們聯絡,這麼多人,哪裡去找?”
就當“文士”“書生”在第九層悄聲對答之時,最下面的第一層中間,那名紫膛臉、鏢師模樣的中年人,正目不轉睛地朝對面禮席上的灰衣駝背老人望著,眉宇間似乎充滿了迷惑和焦急。灰衣駝背老人眼皮微睜複合,這時似有意似無意地輕輕點了一下頭,又復緩緩一搖,就好像在向誰表示:“知道了,別急”
就在這個萬籟無聲的當口,坐在灰衣老人身旁、一直默無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