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壯。聽語氣,當知人家壇主語出有因。我們如不能請人家壇主明白指出那位‘說來而又不到’的究竟是誰,那我們也得以事實向對面賓席上的同道交代清楚。今日之會,也許有人‘說來而又不到’,但那人並不在我們三十二人之列。”
語音甫了,西邊賓席上,立即響起一片竊竊私議。須知東西兩處,相距足有五十來丈,灰衣老人淡淡道來,居然能一字不遺地同時傳入殿內每一雙耳鼓中,這份功力也夠驚人的。
藍衣人雙目中眼神數變,這時故作爽朗地哈哈一笑,擺擺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本壇主現在想起來,此事十有八九錯在本壇執事人員之粗心,以致本壇主一時不審,信口發問,大師包涵了。”語至此處,未容眾悟大師有所表示,笑意驀地一收,接著注目說道:
“來帖中的‘臥龍先生’是哪一位?煩請大師引見引見。”
眾悟大師身軀甫轉,灰衣駝背老人已自離座而起,搶跨一步,站到眾悟大師前面,向雲殿上抱拳一拱,朗聲笑道:“老漢不學無術,‘臥龍’乃老漢之自號,犯諱壇主,該死之至。老漢一度陷居隴西仇池,事緣月前偶遊北邙,適逢大師召開臨時武會。因見當時與會者人人激於貴幫年來所行所為,大有不惜玉石俱焚、捨命問罪之勢。老漢暗忖‘金判’及‘一品簫’乃為武林雙奇門下,且分膺一二兩屆武林盟主,如今居然助紂為虐,其中或者另有隱衷。因此不揣冒昧,趨前建議一切應從長計議。想不到微言競蒙大師嘉納,且錄賤號於榜末。承壇主破格垂詢,寵榮之至。老漢參與此行之經過,已如上述,其他問題應由大師作主,壇主多多指教了!”從容道來,不卑不亢,疾除有致。語畢向上含笑又是一拱,徑自返身歸座。
西邊賓席竊議之聲再起,人人都在悄聲詢問著這位“臥龍先生”的來歷,但得到的答覆全是“可能”、“也許”一類含混之詞,以及苦笑和搖頭。
雲殿上藍衣人目如精光打閃,中途數度想出聲叱責,但都盡力容忍下來。好不容易等對方說完,正待開口時,灰衣老人卻又很快便轉過身去。當下嘿嘿一陣冷笑,雙目又轉向眾悟大師,沉聲道:“大師等此行之來意,似可明示了!”
此言一出,全殿寂然。眾悟大師向前走出數步,目光一掃全殿,然後向雲殿端容正色,緩而有力地一字一字地說道:“既蒙壇主隆禮接見,敢請壇主先將面紗除下說話!”
殿中落針可聞,藍衣人面紗微微一抖,目光閃動著道:“有此必要嗎?”
眾悟大師合掌躬身道:“有此必要。”
殿中一片死寂,藍衣人忽然豪聲大笑道:“諸位勞師動眾,就是為了這個嗎?”
眾悟大師合掌靜靜地答道:“也可以這樣說,此為臨時武會三項決議之第一項。”
藍衣人目光一轉,忙接道:“其餘兩項呢?”
眾悟大師平靜地道:“煩壇主循序見教。”
藍衣人雙目一瞪,沉聲道:“決議既為本壇而作,早說晚說,又有何別?”
眾悟大師靜靜地答道:“分別很大。”
藍衣人沉聲說道:“可以解釋嗎?”
眾悟大師靜靜地說道:“因為壇主若不能先行答覆第一個詢問,第二、第三兩項決議,即無向貴壇主提出之必要了。”
藍衣人冷笑道:“不明白。”
眾悟大師緩緩抬臉道:“如壇主不在意,貧僧還可以再說清楚一些。”
藍衣人嘿嘿一笑道:“現在應該談不上什麼在意不在意了!”
殿中又是一靜,眾悟大師合掌垂眉,緩聲說道:“很多人以為包括貧僧以及這次列名拜帖的諸位代表在內閣下以及那位虎壇壇主可能都不是真正的‘金判’與‘一品簫’!”
“對!”
“對!”
“正是如此!”
“正是如此!”
“我也早就這麼想!”
一片抑制不住的呼喊,此起彼落,整座大殿立為人聲淹沒。
眾悟大師的唇角一動,一道清音迅於殿中揚起:“施主們敬請肅靜。”清音起處,喧囂立即沉寂下來。眾悟大師容得人聲一靜,口喧佛號,接著說道:“假如貴壇主堅持不將面紗除下,貧僧願意退而求其次‘金判’仗以布義的那支‘太陽神筆’,最少也得出示一下。”
藍衣人目光一陣閃動,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陣,方將笑聲收住。笑聲一歇,灰衣駝背老人立即閉眼點頭道:“照理說,這一笑也就夠了。”
白眉叟頷首不語,髒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