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多說不驗?”
“小心掌嘴,倒是真的。”
老少相對一笑,正值第六名出場。
第六名出場者,是個目閃綠光、陰森怕人、身高不滿五尺、枯瘦短小的老人。他陰冷如冰地拱手報名道:“老夫何許人,朋友們想都知道,請指教!”乾笑一聲就此打住,手一背,只待鼓聲起。
西半圓內起了一陣竊竊私議,少年聽得老人在身後嘆了口氣,他想回頭,卻忽然發覺一件怪事:那便是枯瘦老人說完很久,副壇上迄未傳出鼓聲,就在此時,眾悟大師沉雄的聲音揚起了:“請現下進場高人依例通名,好讓貧僧傳鼓!”身後老人,又是一聲輕嘆。
場中目光發綠的那位枯瘦老人,扭頭朝副壇冷笑著瞪了一眼,隨後轉過臉,朝西半圓昂臉高喊一聲:“眉山天毒叟!”
一聲嘿,扭頭又朝副壇冷冷問道:“掌門人,這樣可合規定?”
眾悟大師應了一聲阿彌陀佛,合掌垂眉,端坐如故。
鼓聲七響,透過了。副壇照舊傳出眾悟大師平靜如常的祝詞:“貧憎眾悟,謹賀眉山天毒叟榮登黑榜!”綠目老人哼哼不已,半死不活地朝主壇施施而去。這一次,沒有歡呼,人人交頭接耳,不知在談些什麼。
少年回頭低聲道:“師父,此人是誰?”
老人冷冷道:“眉山天毒叟,你沒耳朵?”
少年一怔,不知老人何以忽然不樂,很多要問的話,只好咽回。不想老人卻低嘆了一聲道:“唉!少林今後多事矣!”
少年暗驚道:“怪不得師父不樂,此人莫非就是他老人家剛才所說的狂人之一?”
第八章
第七名出場,少年眼前一亮。喝!您道誰來了?
對了,正是他賀蘭五虎的老大,黃皮病虎。
病虎闔著眼皮,慢吞吞地報名道:“賀蘭黃皮,外號病虎,圖闖七榜,敬請道上朋友指教!”西半圓內,似乎有人冷笑了一聲。正值鼓起,是以少年也未聽得真切,他不禁忖道:
“居然就叫黃皮,真是有趣。”
老人忽然嘆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悲夫!”
少年怔忖道:“師父此感為何而發的呢?”他知道老人心情不佳,不敢回頭發問。待得七通鼓畢,他方想回頭看看老人臉色之際,第八名已接踵而出。
第八名是個女子且慢!她並不是日間在正陽酒樓與賀蘭五虎發生不快,聽了“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兩句宋詩而變色的美婦人。是的,這位女子也很美,姿色不但不在正陽樓那位婦人之下,且年事較輕,看上去約莫二十四五,一身淡藍勁裝,曲線起伏分明。只見她眉如春山,目賽秋水,顧盼之間,嬌媚橫生。
此女佩的是一柄長僅尺半的短劍,跨過白線,朝副壇盈盈一福,然後轉向西半圓,面對千百雙發直的眼睛,嬌滴滴地脆聲道:“天山餘美美,人稱藍鳳,願以天山劍法拜榜求教。”
鼓聲起,歷七聲而止,狂呼大作。天山藍鳳含笑一福,在眾悟大師例行的祝詞之下,走向正壇。
少年等了很久,始終未見第九名出場。正猶疑間,副壇忽然傳出一陣急鼓,急鼓之後,又是緩鼓,連續不斷,一聲慢過一聲。少年忍不住回頭問道:“這鼓聲是什麼意思?”
老人道:“催場,慢鼓敲滿廿一響,初榜登入結束。”
少年不覺失望地道:“第一場全部只有這麼八個人?”
老人望了他一眼,道:“嫌少嗎?”
少年搖頭道:“簡直太少了。”
老人哼道:“太少?已比一、二兩屆多出兩名呢!”
少年不滿地又道:“同時也沒有挑戰,人人順利登榜。我還以為有多驚險,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真是毫無意思。”
老人又哼道:“誰要爭這黑榜?”
少年沒有在意,繼續埋怨道:“再說這八人中,我實在看不出誰夠資格當盟主。”
老人又哼道:“誰又告訴你盟主一定就在這八人之中呢?”
“盟主不一定就在這八人之中?”少年喃喃重複了一遍,猛然一怔,發覺事實並不如他所想像的那麼單純,不由精神又是一振,且對老人前一句也覺得有意義起來。忖道:“哦!
原來好戲還在後面呢!”於是他連忙問道:“什麼?不經黑榜,照樣可登他榜?”
老人哼道:“誰說不可以?”
少年又道:“從哪一榜開始?”
老人道:“哪一榜都可以開始。